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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与黑死病共存

  上一次黑死病爆发,就在不久前的1410年。这次瘟疫从叙利亚开始,在大马士革造成了五万人死亡,许多村庄空无一人,大片农田被废弃。而埃及的情况同样严重,谢赫的马穆鲁克学校里,有几百名学徒死亡,之前耗费巨资购买和培养的人才,几乎损失一空。

  为了应对可能的外敌,只能顶着高价,走土库曼商人的路子,再紧急购入奴隶补充。而这些新人,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比不上之前,培训的也非常将就。当地学者记录说,就算集结全部的皇家马穆鲁克和哈勒噶军团,也就只有五千人,其中恐怕只有一千人堪战。

  在这种情况下,谢赫想尽了办法,聚集了大量兵力,但质量十分堪忧,大部分其实都是临时凑数的。连战争爆发的时候,他投入战场,作为总预备队的皇家马穆鲁克,素质都参差不齐——为了弥补数量的严重不足,谢赫甚至只能让新学徒也加入阵列。结果,很多所谓精锐,其实就是一群半大小孩,训练时间可能也就比义务制的普通军团兵,稍微长一点。他们的实战表现,自然也无法保证了。

  知道了这些,郭康才明白,为什么当时敌人表现的这么奇怪。

  经济和军事上的问题,进一步动摇了马穆鲁克的统治。1410年的瘟疫中,巴勒斯坦的乡村,受影响不是很大,但苏丹却想把城里损失的税收,加在幸存的村民头上,以此保证军费不下降。结果,人们纷纷逃离村落,躲避赋税。之前的农耕区,甚至开始游牧化了。

  在紫帐汗国和叙利亚军阀筹备南下的时候,埃及方面没有从此北上的打算,当地人也完全是躺平的心态,可能就是因为之前已经被折腾惨了。无论是地方领主,还是普通人,都实在不想再去拼命了。

  如果从未来看,这个趋势也不会就此停止下来,而是会再持续一百年之久,直到马穆鲁克政权灭亡。因为在之后的时间里,黑死病依然会不断爆发。

  1460年,黑死病导致1400名皇家马穆鲁克死亡;1476年的爆发杀死了2000人;1497年,又有1000名皇家马穆鲁克亡于瘟疫。布尔吉王朝执政时间最长的苏丹凯特贝,一度也尝试过恢复经济和军事,但在历次瘟疫中,他的马穆鲁克死亡超过八千人。史学家们直白地记录说,“皇家马穆鲁克的城堡空空荡荡,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亡”。所有的努力,最终都归于失败。

  在国际局势上,马穆鲁克政权也长期处于被动。

  安达卢西亚的残余势力,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四处求援。原本,作为这一带最强大的天方教政权,马穆鲁克就是他们最主要的求助对象。当时的苏丹,也确实有过出兵支援,打断十字教“再征服”运动的想法。

  但黑死病导致的士兵损失,让马穆鲁克军队丧失了跨海远征的能力,计划最终泡汤,没能阻止敌人的继续南进。安达卢西亚人病急乱投医,最终都找到大都去了,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而在历史上,直到灭亡,马穆鲁克都没缓过来。因为经济崩溃,军费不足,马穆鲁克甚至长期没有大规模列装火器。奥斯曼人记录说,在早年,他们和马穆鲁克的交战中,马穆鲁克们军饷充足,武器优良,每次都能占据上风。但到了16世纪,同奥斯曼人对阵的,却是一群迟钝、沮丧、没有军饷和军械陈旧的暴徒。

  到1516年,奥斯曼和马穆鲁克决战的时候,马穆鲁克的战术依然是传统的全骑兵硬冲。尽管这些马穆鲁克还是一举冲垮了奥斯曼征召的炮灰,迫使耶尼切里陷入苦战,表现的比波斯骑兵还好一些,但其实已经没有战略上取胜的可能性了。

  想避免这个情况,真正把埃及消化好,而不是和马穆鲁克——或者代替他们的奥斯曼一样,单纯把这里当提款机,恐怕首先就得面对这个问题。如果按之前世界的历史,1414年当年的夏秋,就会再来一次小规模黑死病爆发,算起来都没多长时间了。郭康等人固然可以带兵跑路,但光靠逃避,恐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因此,郭康也加紧进行整理,看目前有哪些可以利用的资源。包括物资上、组织上,乃至思想上,都要抓紧进行研究,加以利用。

  平心而论,这个时代的天方教世界,相比于欧洲十字教诸国,还是有一些优势的。他们这里的医学更加发达,组织也更完善。对此,双方其实都是承认的。但和马穆鲁克过于尽责地执行命令,反而害了大家一样,这种优势,也带来了巨大的副作用。

  在黑死病最初几次的发作中,埃及人也对自己的医生和教士有足够的信心,以至于瘟疫爆发后,和欧洲人逃离城市不同,埃及人反而涌向城市,因为城里有更丰富的医疗资源,也有更多的寺院和神职人员——在大家的印象中,这里的医术和祈祷,应该是能拯救自己的。

  然而,对于这个时代的医学来说,黑死病还是过于超纲了。这种行为,不但没有拯救难民的生命,反而导致了城里的人口密度提高,传染也更加严重。

  对于瘟疫本身,医生和学者们有一些隐约的了解,知道疾病会在人和人、人和动物之间传播。不过,他们大多认为,传播的途径,是遭到污染的空气。

  老海胆和伊德里斯他们的师祖,也就是那位总结周期律的历史学家伊本·赫勒敦,发现瘟疫之前,老鼠总是有些异常表现。不过这种发现,也只是出于直觉,他自己也没能研究出鼠患和瘟疫有什么直接联系。对于如何进行应对,大家也没能拿出有效的办法。

  因为医学方面的措施都没有什么效果,从苏丹到普通人,都只能求助于宗教。但哪怕当代人自己,都已经发现,宗教方面的努力,同样效果不佳。

  在圣训里,有一些关于瘟疫的条目。比如要求信徒在瘟疫爆发时,不要前往发生地;自己所在的地方发生瘟疫,也不要慌忙逃离。老先知还告诉众人,瘟疫同样是成为烈士的征兆,在瘟疫中去世的信徒,也算是烈士。因此,在瘟疫发生时,天方教信徒要比法兰克人之类,更好管理一些。一些虔诚的人也乐意冒着危险留下,积极参与防治活动。

  这些教规,很多都是老先知的生存经验总结,对于当时人应对各种灾难很有价值。但几百年下来,很多地方还在吃老本。那些有优势的地方,往往也没能继续发扬下去,甚至走向了抽象的方向。

  之前黑死病爆发时,束手无策的苏丹就求助于教法学家,问他们,这是否真的是胡大对于众人的惩罚。教法学家们分析之后认为,这都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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