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盖着厚厚一层锦被,已然入睡的晁怜,心情很是复杂。
直至走近,她才发现不对,晁怜的脸上一片潮红,还在冒着虚汗。
眼下是寒冬,哪怕是盖着很厚的锦被也不至于闷成这样,除非是生病了。
回想到今日,晁怜的面纱染了那女童的血,心底有了大概的猜想,恐怕是染了疫病。
这疫病对她是起不到作用,对寻常人却是致命的,染病到死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染病的人起先会感到疲惫乏力,过个一两天便开始咳嗽,伴随着持续的高烧。
最初,可能是认为染上了风寒,抓几副药吃就好,实则不然,这病会侵蚀人的五脏六腑,咳嗽的一天比一天厉害,直到咳血,这人便是没救了。
其实今日的那女童已是强弩之弓,若不是她一针下去,止住上涌的气血,人应当死在那院中了。
寻常的草药对那女童已经没作用了,她才用那毒虫混着解毒的药给人服下,为的就是压住那股气血,以毒攻毒,暂时将命保住,只是后续,恐怕是会留下病根,需要定期调养。
朝思暮弯腰,摸了摸晁怜滚烫的额头,忍不住皱眉,体质确实太差了,不过刚染病便起了烧。
不过既然是刚染病倒也不麻烦,朝思暮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喂给了晁怜。
朝思暮擦去晁怜眼角的泪痕,思绪一时有些空。
她本想将晁怜给带回去,眼下见人生病,想了一瞬,还是没将人叫醒,而是在这书房中转了一圈,视线却被书桌上的一副画像吸引。
那是一个很模糊的背影,仔细看去是一个持剑的少女,朝思暮愣了一瞬,似乎觉得眼熟,见下面还有便往下翻。
一张接着一张被翻开,那少女的样貌更加清晰,从背影到了侧脸。
画中的少女侧着身,怀里抱着一只猫,但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
逐渐到清晰的正脸,少女在练剑,在看书,在吃饭,每一张画的都很用心,尽力在描绘那少女的神态。
那画中的人,似乎不爱笑,画里都是冷着一张脸,未曾见分毫笑意。
这画越往后翻越清晰,只是翻到后面,纸张有些许泛黄,看上去似乎是很久之前的。
直到朝思暮翻到最后一张画,那画中的人似乎有了笑意,不再是冷冰冰的,她看着作画的人,在笑。
最后的那张画,纸张已然完全泛黄,有了陈旧之意,画一旁有两句题词。
朝思暮不自觉念出了声,恍惚间她似乎与画中的身影重叠。
这画中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年少时的她,画上的内容更是她与晁怜相处的点点滴滴。
不是厌恶她,甚至到了要杀她的地步,那这些画是哪来的。
最上面的那张,墨还未干透,轻轻一碰便会染到别处,本就模糊的背影显得更加虚无。
除去第一张,后面的几张,看纸的新旧成度,应当也是不久之前画的,而到了后面的时间就更加久远,却都是在她离开之后。
压在最下面的,或许是她还在这宫中之时,可那两句题词,不禁让朝思暮抵在纸上的手指忍不住轻颤。
垒了很厚一叠的画纸,逐渐从很清晰的样貌到最后只剩模糊的背影,作画的人似乎对这画中人的印象也在变得模糊不清。
朝思暮的思绪很乱,心底压不住的烦躁,挥之不去,猛地拿起那张画着背影的纸,控制不住的将它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
虚弱的声音十分微小,但依旧传到了朝思暮的耳中。
兴许是她方才的动静太大,将晁怜吵醒,朝思暮压不住心底的烦躁,迟迟没有回应晁怜。
晁怜却已然瞥见地上的那团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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