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注意到柳如烟的沉默,变得真正的正经了起来。
“看如烟妹妹这般上心,可是与他相识?”红袖凤眼微挑,语气暧昧,"或是,莫不是真瞧上那小混账了?"
“长得确是不错,只是那性子实在是磨人,妹妹可要再三考虑呀。”
柳如烟执起茶壶,水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
雾气氤氲间,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都不是,”茶盏"咔哒"一声缓缓落在红袖面前,"不过是个有趣的谜题罢了。"
红袖蓦然贴近柳如烟,温热的吐息扑在柳如烟的玉颈上,轻语道,“如烟妹妹,茶都斟歪了三分,还嘴硬呢。”
柳如烟执壶的手微微停顿,素来分毫不差的点茶手法,此刻果然在盏边角度倾斜,溅出几滴琥珀色的茶汤。
“妹妹你呀,说谎技术还有待精湛。”
红袖抿着茶,晃着茶杯,
“肢体动作会反应一个人的心理想法,以后口是心非,可要藏好了。”
柳如烟未曾应答,只是反手抵住她额头,轻轻说道:"姐姐再浑说,明日就让妈妈给你排满恩客。"
红袖“哎哟”一声,挽着柳如烟手臂,“我如花似玉的如烟妹妹,可放过姐姐我吧。”
“你知道姐姐我最喜女子,入阁以来都没正眼瞧过男人的。”
柳如烟眼底漾起一抹笑意,“妹妹当然知道,只是逗弄一下姐姐罢了。”
“妹妹明日和鸨母说几句好话,免了姐姐几日的揽客可好?”她笑吟吟的,又补充一句,“再让姐姐来我房里,和青絮好生叙叙。”
红袖大呼“好妹妹!”,然后往青絮怀里埋了埋。
她忽地从青絮怀里起身,在柳如烟耳旁低声道,
“如烟妹妹,十日之后的事,可有对策了?”
柳如烟执茶的手骤然悬在半空,指节映着烛光,衬托着润泽的色,在她指间投下一道脆弱的影。
她摇了摇头,强撑的从容被一刀剪断,倔强的容颜上第一次显露出无助。
红袖心里一抽,只觉得心疼,一把搂过柳如烟,带着脂粉香的暖意扑面而来,“傻丫头。”
红袖的声音罕见地软了下来,指尖轻轻梳过她散落的发丝,轻语道,“十年前的柳如烟既能从人牙子手里逃出来,如今十年后的柳如烟就也定能从这火坑跳出去。”
“姐姐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但妹妹若要帮助,哪怕是刺杀权贵姐姐也给你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什么难堪,就找姐姐我和青絮。即使是再坚强的人,也总会有脆弱的一面。勿要憋坏了自己。”
柳如烟窝在红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发间的珠钗随着动作滑落,“叮”地一声滚到地上。她攥着红袖的衣袖,指尖发白,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浮木。
她的眼泪无声地滚落,起初只是几滴,洇湿了红袖艳丽的衣襟,而后便如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她咬着唇,可呜咽声还是从喉间溢了出来,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角落里低低地呜咽,连哭都不敢放肆。
“
为什么....”她哽咽着,只是一味重复着,像是在疑问她的命运。
那个在醉仙楼里游刃有余的花魁,那个谈笑间就能让权贵们一掷千金的柳如烟,此刻却在红袖怀里颤抖着,眼泪浸透了她肩头的纱衣,滚烫得几乎灼人。
“傻妹妹……”红袖温软地唤,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哄一个受惊的孩子,“有姐姐在呢,不要再压抑自己,哭得放肆一点可好?”
柳如烟终于哭出了声来。
她哭自己十年前被卖进这烟花之地,哭自己这些年强撑的从容,哭那些被定价、被觊觎的夜晚,哭那个明明近在咫尺却不敢伸手触碰的笨蛋。
红袖不再说话,只是搂紧了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窗外梅枝稀疏,檐角的铜铃在冷风中摇晃,像是在替她呜咽。
许久,柳如烟终于止住了哭声,却仍不肯抬头,只是闷闷地抵在红袖肩头,嗓音沙哑,闷闷地说:“……难看死了。”
红袖嗤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用帕子胡乱擦了擦她哭花的脸:“现在知道难看了?方才蹭我衣裳的时候怎么不嫌?”
柳如烟眼圈还红着,却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罕见地傲娇扭过脸去。
”才不要让姐姐看我。”
红袖见状,终于松了口气,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记住了,你是柳如烟——醉仙楼最贵的花魁,多少权贵捧着金山银山都求不得你一笑。”她冷哼一声,“区区一个初夜拍卖,算什么东西?”
“给老娘我惹急了,老娘带着如烟妹妹和青絮妹妹直接跑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红袖气得咬牙切齿,惹得柳如烟一阵笑,只忽然觉得胸腔里那股郁结的压抑几乎全散了,她轻轻“嗯”了一声,在红袖怀里拱了又拱,只是单纯的姐妹情意义上,她俩关系比玄铁还要铁,可谓是好姐们两个。
随即是长久的沉默。
是的,一旬之后是她的十九岁诞辰,却也是她的初夜拍卖日。
那本该是个寻常的日子——若她生在寻常人家,或许会有阿娘煮的长寿面,阿爹打的银簪子,姊妹们围着她唱“福如东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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