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个女主

  赵瞿见她看过来,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过来吃啊。”

  谢昭昭一时间捋不清他的态度,索性不琢磨了,快步走到了他身侧。

  上次是赵瞿传膳看着她吃,这一次两人面对面坐着,身旁有人伺候着,她等着赵瞿动了筷,便也埋头吃了起来。

  别看赵瞿一顿饭这样大动干戈,光是御厨就配备了数十个,运来的新鲜食材也是现烹现煮,他用膳时却吃得不多。

  大抵是没什么胃口,赵瞿只喝了几口汤,便拿着勺子在碗底搅得叮当作响。

  反倒是谢昭昭,经历过那翠绿翠绿的素食餐后,看见这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两眼直放光,眉眼间洋溢着掩不住的满足。

  赵瞿闲来无事,便盯着她吃饭的样子看。

  谢昭昭进食速度并不算快,微微低着头,齿间仔细咀嚼着,吃完一口再接下一口,神色专注又认真。

  她吃饭的顺序也有讲究,似乎是喜欢先荤后素,夹了一筷子荤食,随后必定要补上一筷子素食。

  但她不喜欢吃翠绿的青菜叶子,即便是吃素也只夹莲藕、冬瓜、荸荠等口感软糯或清甜的菜式。

  还挺挑食。

  赵瞿本没有食欲,见她吃得香甜,腮帮子微微鼓起像是栗鼠,他忽然有些好奇这些饭菜是什么味道。

  于是谢昭昭夹什么菜,他便跟着夹什么菜,三五次之后,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赵瞿嚼着脆甜的荸荠,不满道:“看什么看?”

  谢昭昭:“陛下是在用儿臣试毒吗?”

  赵瞿:“?”

  空气似乎静默了一瞬,谢昭昭喉头微痒,连忙别过头,掩着唇打了两个喷嚏。

  这一打喷嚏,赵瞿才注意到她身上披着的绒氅,他抬了抬眼皮:“你身上什么味?”

  谢昭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他盯着自己身上的披风,解释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披风,上面或许熏了龙脑香……”

  不等她说完,赵瞿不耐烦打断:“臭死了,扔掉。”

  谢昭昭:“……”

  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

  往日赵晛披着这绒氅时,倒不见他嫌弃有味道。

  也不知道这父子俩什么毛病,一会赵晛让她脱下来,一会赵瞿让她脱下来,真难伺候。

  重喜接过谢昭昭脱下来的披风,去隔壁她的住处取来了她自己的披风。

  相比起赵瞿和赵晛的披风,她自己的披风便显得有些寒酸,领缘上围着一圈白绒绒的兔毛,因年岁久远,那兔毛已不再蓬松柔软,微微打着卷儿。

  鹅黄色锦缎上绣着叫不上名字的小野花,针线精巧,花蕊上嵌了颗玉珠,倒像是生机蓬勃的真花似的。

  这披风是她及笄那年母亲亲手缝制,上面绣花是小妹一针一线绣出,而玉珠则是父亲省吃俭用特意到首饰铺挑选来的。

  谢昭昭披上自己的披风,锦缎上的药味盖住了龙脑香的气息,赵瞿总算满意,抬了抬手指让重喜加了道汤。

  她吃饱了肚子,那道汤也刚好端上了桌。

  是五指毛桃茯苓土鸡汤。

  重喜上前舀了一小碗,将鸡汤摆在了谢昭昭面前。

  赵瞿支着下巴,懒洋洋道:“喝吧。”

  她迟疑了一瞬:“陛下不喝吗?”

  赵瞿:“给你炖的。”

  谢昭昭愣了愣。

  五指毛桃有健脾补肺、行气利湿的功效,赵瞿特意让重喜加了这道汤,是因为她刚才打了那几个喷嚏吗?

  赵瞿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她心中存疑,脑子里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赵晛说的话。

  “你根本不了解父皇。”

  “他笑时不一定开心,哭时也不一定悲伤,这世上没人能读懂父皇的心。”

  谢昭昭的确是读不懂赵瞿的心。

  接下来几日,礼官不再干涉她的饮食和行踪,甚至没在她面前出现过,直到祭祖时间重新定下来,礼官哆哆嗦嗦将这几日抄的经送到了她手里,态度无比恭敬端正。

  祭祖的流程冗长繁琐,从沐浴更衣到梳妆打扮全是讲究。

  谢昭昭换上了曲裾深衣,外层搭玄色纁绞缬,腰缀青玉环佩禁步,头戴东珠赤金步摇冠,耳畔坠玉耳珰,双手还要捧着一柄玉圭。

  她照了照铜镜中的自己,美则美矣,但活像个聚宝盆。

  赵晛的衣着规制比起她相对简单些,他养了数日,已是可以撑着拐杖自己行走。

  这几日他大多时间都跟橙梓在一起,傅母遵照着太后的意思,盯着两人圆了房。

  或许是从橙梓这处得到了些安慰,他又重拾起信心,不再急着与谢昭昭进一步。

  而谢昭昭便有些难耐了。

  她整日整日见不到赵晛,期间赵晛还叫旁人取过她两次血,她一点生命值没恢复,反而更加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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