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开场辞无人留意。
直至舞台灯光倏然转暗,邵之莺携着她的大提琴缓缓登台,全场渐渐陷入沉寂。
她穿一袭珍珠白吊颈款夜礼服,丝绸曳地,乌黑的长发被松松挽起,利落而高贵,侧身时隐隐露出后颈和腰窝一片透白如脂的肌肤。
穹顶落下一道琥珀色光束,不偏不倚,正正打落在她身上,所有人聚焦于她,她未有分毫怯场之意,不矜不慢地在演奏椅坐下,娴熟地将琴身置于双膝之间,略微俯身调整尾针,使其稳定支撑地面。
清冷光线下,她微垂着颈,沉稳拉动琴弓,纤柔的身体随之震颤,沉郁的琴音徐徐奏响。
是巴赫的g大调第1号大提琴无伴奏组曲。*
少女生得一张得天独厚的美人面,清冷骨相与明艳五官交相映衬,珍珠白的绸质裙摆贴合着她的身段,在琥珀色灯光下,仿佛被晕染了一层细腻又温润的珠光。
钟蓓雯从她登台起便是满眼赞许。
自己此前特地安排了明星妆造师,还送来几套高定珠宝,却一一被婉拒。
彼时她悄悄瞥了眼搁置在旁还未换上的礼裙,是纯白的,还隐隐担忧了下,生怕不够抢眼。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何必过虑。
邵之莺何须妆发珠宝的粉饰,她这张脸与生俱来的清冷贵气、在名利场中静水流深的音乐家气质,便是最耀眼的珍宝。
一想到她有望成为自己的弟媳,钟蓓雯唇角都压不住了。
宋家那不成气候的小儿子,当真做了件好事。
这首第一组曲以上下行琶音起始,深沉优雅,又不失温暖明快,是整套组曲中最具辨识度的旋律。*
在场不乏精通古典乐的宾客,他们听得出邵之莺天生音乐家的禀赋,以及少说十年汗水沉淀过的扎实功底。
这场独奏是她深陷绯闻后首次亮相,以她的水准,完全可以选择更为激昂炫技的曲目。
这是座无虚席的名利场盛宴,足够高调的亮相势必能令她在明早的头条中占尽风头。
但她并没有。
从大提琴音响起的瞬息,她便仿佛隔绝入真空,带着演奏家的诚意,纯粹地拉琴,没有丝毫傲慢或张扬,纯粹忠于灵魂、忠于演奏。
演奏终结,余音仍在空气中震颤。
听众久久失神,直到偌大的会场内响起一道沉稳遒劲的掌声。
那掌声匀缓而持重,旁人纷纷侧目,赫然惊觉领掌的竟是宋鹤年。
全场掌声随之被带起,响彻如雷鸣。
邵之莺指尖还搭在琴弦上,目光却被最初那道遒劲匀缓的掌声吸引。
她视线徐徐上移,不经意间与他凛肃的目光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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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台,钟柏峤很自然地迎上前,大方夸赞:“拉得太棒了,你在台上简直在发光。”
事实不算奉承,邵之莺微提裙摆,礼貌笑笑:“谢谢。”
钟柏峤引着她往贵宾区的方向移步,却在途中遇见了面色怫郁的宋祈年。
“之莺,我们下周就领证了,是不是真的要这样闹,你想急死我吗?”
他眼底有红血丝,竭力克制不去看一旁言笑晏晏的钟柏峤,只紧盯着眼前端柔高贵的少女。
事发突然,邵之莺没料到刚顺利结束演奏就生出这样的变故。
她按捺情绪,尽可能冷静:“我们已经分手了。”
听到她冷淡的声音,宋祈年脸色凄惶,像是某种信念于这一霎彻底崩塌了。
连最后一丝侥幸都被她亲手摧毁,他紧握的手指都颤着。
“之莺……”
他颤栗的声线那样卑微,甚至染上了几分乞求。
邵之莺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
她无意识抠着指尖,不愿看他这样。
宋祈年今晚无心打扮,即便如此,他仍是人群中英俊灼眼的存在。
缓和片刻,她忽略自己的处境,尝试安抚他:“祈年,别这样,有话等晚宴结束再说。”
钟柏峤何曾遇过这等局面,突如其来的修罗场令他迸发出年轻男人的本能,他上前半步,试图将邵之莺护在身后,口吻尚算客气:“宋少,麻烦你冷静先,唔好影响其他客人。”
他固有私心,但更多是考虑自家今晚作为主办方的立场,试图将事态控制住。
然而这态度却宛如往枯草堆里投掷一颗火星,噌的下点燃了宋祈年刚被安抚了少许的情绪。
“我同之莺讲话关你何事,闪开。”
舞台上有明星表演,环境不算非常静,但宋祈年的失态依然迅速吸引了周围客人的注意。
贵宾区有人投来侧目,后排更有无数探究的目光汇聚而来。
邵之莺紧抿着唇,无声地隐忍。
宋祈年陷入极端焦躁的情绪里,没能留意邵之莺愈渐泛白的脸色。
他颤着手攥住她的,压抑着汹涌的难过,声音从唇缝艰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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