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还是叫她那个难听的不能再难听的外号,但是简然先听见他厚重的鼻音,收回自己本来想问的话:“你哭啦?”
蒋云程:“嗯。”
简然:“……”
还以为他会要面子的否认,承认的这么痛快,搞得简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几秒的短暂沉默后,蒋云程先开口,他说:“我快到你家了,能出来一下吗?”
八月盛夏,还差十五分钟到两点,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
一出家门,身上便黏了一层薄薄的汗。
可蒋云程就像没感觉,穿着吸热的黑衣黑裤坐在小区外面被太阳暴晒过的石墩上,他两条腿敞着,弓着背,头压的低低的,发丝被烈日照出金灿灿的颜色,像一只沮丧的毛绒小狗。
“你好像一只小狗啊。”简然站在蒋云程面前,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多走了几步,走到树荫下面,远远地看着他。
蒋云程从鼻腔里挤出来一个无语的笑,他的眼泪好像蒸发干了,再开口的时候也没有鼻音:“跟你不像似的。”
简然条件反射一般:“我像你爹。”
蒋云程顿了一下,倏而笑道:“那你快取代他吧。”
简然眨了眨眼:“你们吵架了?”
蒋云程:“没有。”
简然点头,了然于心:“那就是你单方面跟他闹矛盾了呗。”
蒋云程本来想反驳,但是想了一下,觉得这么理解也行。
“没办法,父母跟孩子的思考角度不一样,这题无解。”简然两手一摊,一副了然于心的过来人模样,“那你现在还难过吗?”
蒋云程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反问:“我?我会为了他难过?”
简然抬起两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提醒蒋云程,他刚才哭过。
她这人就是直性子,有话直说,敢在她面前胡说八道,她就敢一点面子不给别人留。
蒋云程:“……”
蒋少爷没见过这样的,无奈地低着头笑了一声,搓了把脸。
简然这么一闹,他心里没那么堵得慌了,开始感觉到热,起身走到简然身边。
简然往前走,跟蒋云程保持了一小段距离,回头看他:“走吧,请你吃雪糕。”
蒋云程站在阴凉处,单手抄兜,低头掸胸口从树上掉下来的不知名小颗粒,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不用。”
简然回了他一个“给你脸别不要”的眼神:“换演唱会门票的。”
“哦。”蒋云程想了下,“那你请吧。”
树荫下蝉鸣阵阵,连穿透枝隙的阳光都洒下一地炽热的斑驳,走出阴凉地,简然就像被追杀一样,一路跑到小超市。
一年多了,这是简然第一次进这里,看见熟悉的陈设时,她愣了一下。
“怎么了?”蒋云程跟在她身后进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随着简然愣住的一下,倏然拉近。他闻到了少女的发香 ,带着一点水果味。
“想要买点儿什么?”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阿姨,简然以前没见过。
鹿鹿哥走后,梁伯母不在这里住了,把店也兑给了孔阿姨,孔阿姨没再跟别人合伙,而是请了其他人做店员。
陌生阿姨的问话把简然从一瞬即逝的回忆中拉出来,她回了句“我随便看看”,轻车熟路地走到冰柜前,给自己和蒋云程一人拿了一根雪糕。
离开小超市,两人吃着各自的雪糕,都没说话,看似是被雪糕堵住了嘴,实则各怀心事。
盛夏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炙热中夹杂着湿润的土腥味,偶尔有微风溜过,但也是温热的,轻轻掀起少年的衣摆,又悄然散去。
简然家离蒋云程家路途不远,但天太热了,蒋云程还是打了辆车。
于情于理,简然都应该陪他等到车再走,于是,简然一边吃雪糕,一边用“你看你还是没腿”的表情看着他。
蒋云程看见简然这样,罕见地没有跟她呛起来,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简然从没在蒋云程脸上见过这样的神色,她今天才发现,原来蒋云程不苟言笑的时候,他这张脸看上去是会让人畏惧的,她不由自主地收起了自己的不正经。
蒋云程清冷地站在路口,眼神微微垂下来看着她:“二五仔,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为什么要救我?”
简然都快忘了他俩第一次相遇是什么时候,直到听到他说“为什么要救我”才想起来,她吞了一大口快化掉的雪糕,不假思索:“因为我人好呗!”
明显是玩笑话,可蒋云程却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追问:“真的吗?”
“呃……”简然捏着空空的雪糕棍,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认真态度带的跟着认真起来,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得到的答案是,“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我都看见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呀。”
蒋云程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他的手里的草莓味雪糕在灼热的地面上滴下一颗又一颗粉白色的奶油,最后剩下没有被人吃进嘴里的大半块也砸到地上,瞬间化为一滩无力的水,让人心疼。
像是不甘,他又问:“就这样?”
真的没了,简然一滴也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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