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陷了下去。
手机响了一声,他伏了好久以后,才半眯着眼前去看消息。
宋引星发过来的,提醒他收一下转账。
顾央不语,只随手截了钱包余额发回去。
对面打了个「。。。」过来。
顾央被逗笑了,他的头靠在枕头上,漆黑的发丝都在轻轻颤动,附在耳骨上的那层薄薄的组织浮出徘意,聚拢在新打出来的那个还没有完全消肿的耳洞边缘。
笑得有点累了,他的情绪才一点点回到原来的点,他就这么躺在床上,放松后的神经开始变得迷迷糊糊的,这是一种处于睡着和清醒之间的状态。
白天时沈铭君恐惧又震惊的眼神浮现在潜意识之中,顾央轻皱了下眉,把这个逼玩意努力地从脑子里赶出去。
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一觉下来总是会容易磕磕绊绊地梦到很多东西。
女人又坐在草坪发呆。
她手里捧着个编好的花环,零星的花瓣和草根掉落在她的裙摆上。
在他小步跑过去的时候,女人将那个花环戴在了他的头上。
真好看。
真好看。他跟着重复一遍,笑得很开心。
我想去荡秋千,陪我一起好不好。
女人低头看着扯住她衣服的小手,情绪一下子升腾起来,她展颜在笑,从地上起来,抱着他原地旋转,裙摆旋转出一朵妍丽的花。
花圈被晃掉到了地上。
好,我们去荡秋千。妈妈很喜欢荡秋千,妈妈的爸爸妈妈也会一起荡秋千。
她下一句还说了什么。
但顾央已经从睡梦中一觉踏空醒了过来。
外面的天还黑漆漆一片,房间里的灯没有关掉他,他伸手去关掉。
关完灯以后,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澡,困倦地从床上下来。
拖鞋早就不知道被踢到了哪里去,他赤脚踩在地上走进浴室。
半个小时以后,他才慢慢悠悠地关掉花洒走出来。
看了眼闹钟的时间,怎么才凌晨四点。
但他已经睡不着了。
-宋引星昨晚没有睡好。
他半夜又做了噩梦,这梦还相当严丝合缝地书接了上回。
梦里又一次出现了丁子雨。
那句来日方长仿佛是开战的宣言。
从此以后,他原本还在极力维持的稳定生活,彻底乱成了一团。
丁子雨跟他是同班同学,比起压迫感十足的聂瑛,丁子雨层出不穷的为难更加让他疲于应对。
而他为难和针对的对象,并不只是他,还有一个人,也是个特招生。
欺软怕硬,看人下碟。
他可以不去在乎,但另一个特招生很快就陷入了崩溃。
在某一天早晨,即将展开全校大会时,他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轻轻跳了下去。
又只是一场梦吗?
宋引星恍惚地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但似乎又有很多地方对得上。
相比起他而言,那个特招生收到丁子雨欺压的时间更长,他们好像本来就认识,多余的宋引星也不知道,他对于人际关系一直非常冷漠,主要是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发展。
“今天是不是不用课间操,要开晨会啊。”
“是吧,今天不是周三吗?”
宋引星怔住,转头去看说话的两个人。
“怎么了,宋哥?”说话的人虽然不是特招生,家里挺有钱,但也由衷佩服宋引星这种自己考进来的学霸,因此说话相当客气。
“你们有看到刘桦吗?”宋引星从心里生出一股荒谬感。
其实,他是唯物主义者。
“啊?不知道诶,是不是上厕所去了?”
“说起来好像从早上起就没看到,是不是请假了?”
宋引星一下站了起来。
教学楼的天台上,一个满脸雀斑,身材瘦小的男生站在栏杆边缘,他刚要跨上去,原本麻木的神色,在看到底下让人头晕的景象时,又不禁重新晃动了起来。
“你在哪里干什么?”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雀斑脸男生吓了一跳,手差点就要打滑,他还维持着要跳不跳的姿势,惨白着脸看向从视野盲区处探出身来的人。
“我、我要跳楼!”刘桦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手心发汗,不断地颤抖着,半条腿已经跨了出去。
“你不要拦着我,我已经没有选择了,都怪丁子雨,是他非要逼我,是他不给我活路!他不是想让我去死吗?那我就死给他看!”
说完那么长的一大段话后,刘桦的声音都带上了喘息,他死死地看着对面的人,原本恐惧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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