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香气浓厚的宝华楼中一片寂然,唯有封澄与赵负雪二人的呼吸声。
设身处地一想,如若封澄是地魔自己,在碰到生死一线的境遇时,难道会闲得没事干,搞出个莫名的赌局出来?
“不对劲,”封澄道,“一定不是赌局。”
她大可以一口气把宝华楼轰个底朝天,但这么一杀,古安背后的魔,便了无踪影了。
封澄抬眼望去,只见一条长长的走廊,其余再无建筑。
除了角落的一间屋子,也并没有其余的奇特之处。
封澄见众偶人都不动,索性去墙边挨个挨个地推了屋门。
屋门背后好像突然成了墙一样,是推不开的。
封澄推开最后一扇屋门,屋内众陈氏修士的惨象皆在眼前。
她面不改色地一具一具查验。
血迹堆叠处,死法万千,怎么死的都有,五花八门,色彩纷呈。
死在这里的人,这么多。
且,宝华楼中,没有一个逃出来的。
封澄站起身,忽然间,一个想法骤然劈入她的脑海,她静静地回头。
赵负雪歪了歪头:“想好杀哪个了吗?”
封澄忽然心头一片澄明,她走了过去。
“赵公子,”她道,“你什么时候用左手剑了?”
赵负雪一低头,愣了一下,陡然间,一道雪亮刀光径直袭来,随即他的胸口便冒出剑尖来!
轰然一声,周围仿佛镜子破裂,赵负雪完好无缺地站在她面前,皱眉道:“回神,回神。”
封澄抬头道:“走过风月阶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自己的身后。”
“我身边的人,是你所选择的,不败之地。”
地魔终于滚落到了二人的面前。
人群中终于的偶人倒了一地。地魔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振得四处纷纷晃动。
“偶人皆是我识海造物,”封澄笑道,“我但凡杀错一个,躺在这里的人,便是我了。”
赵负雪闻言一怔,低头看向她。
地魔咬牙道:“好,好,好!原来如此。”
封澄道:“问你一件事。”
地魔狠狠地瞪着她。
封澄想了想,道:“——你是阿环吗?”
“阿环,”地魔把这两字嚼了嚼,冷笑道,“那是谁。”
封澄道:“看来不是。”
她看上去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样子极美,正是青春芳华,本体竟与二人在三楼遇上的偶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现下已然狼狈不堪了。
封澄并不说话,只是走近她,两人的眼睛对视,一个满怀怨念,恨意满怀,一个明亮澄澈,平静无比。
封澄道:“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地魔所生,必有众怨所结,应地脉而生,你的出现,是什么人的怨气?”
地魔沉默了。
封澄道:“没关系,不说也可以,只是可惜了,她们活着的时候,被困在宝华楼里不见天日,死去之后,却连平反的人没有一个。”
地魔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怎么,你以为这样就能撬开我的嘴了?”
封澄摇了摇头。
地魔这种东西,她除过许多,几乎无一例外的,法则极为诡异,处处暗藏杀机。总是要耗上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才能试出地魔的法则。
而面前这只,只有一个无足轻重的“风月”。
虽法则凶险,但极为易破,碰上些凉薄点儿的人,便能在宝华楼里全身而退。
简直弱得不像个地魔。
她莫名有了个猜疑。
眼前这只宝华楼地魔,也是与海洛斯一般的,人为而产出的魔物。
这个猜测令封澄有些心惊肉跳。
“我可以帮你,”她道,“无论是超度也好,平反也好,所受冤屈,我为你报仇。”
宝华楼地魔一怔。
她道:“只要你和我说,阿环当日化魔的来龙去脉。”
二人对话时,赵负雪已然在拆除宝华楼的重重楼阁,见素名字听着温文尔雅,实则是爆发力极强的大凶器,他的灵力已然把宝华楼的楼顶拆成了废墟,天光透过残破的屋顶,细细碎碎地照了进来,地魔眯起眼睛,怔怔地抬头,看上前去:“我如何能信你。”
封澄笑笑:“你除了信我,还能信谁?换个旁的修士来,从你到宝华楼,通通得烟消云散。”
地魔沉吟不已。
半晌,她道:“我要陈风起死。”
封澄道:“成交。”
地魔冷笑:“瞧你说得这么痛快,我忽然觉得,价是不是开得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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