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声力竭地呐喊:“那我呢?我要干啥?”
颜霈眼里的谢暄等同于空气。
他轻嗤一声,眸光落在蔺安之脸上:“连由自己分离出的恶魂都能任由着脱逃,真是与废物无异,他唯一能做的事,恐怕也只有拖你后腿了。”
弟子乙的声音在背景中无限缩小,仿佛独自彳亍于雨巷,哀怨而又彷徨:“那我呢?我要干啥?”
谢暄没有正面辩驳,但有从正面进行尖锐的攻击:“颜尊者,你如今最该全神贯注的应是黑水邑之事,如今心烦虑乱,不知所从,究竟是出自何种私心?”
“......”
颜霈默然几瞬,随后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一场无形的风暴似乎伴随妥协而消弭。
这就是暗恋气运之子的男二吗?所谓的痴心原来就是这么个表现形式吗?
蔺安之叹为观止。
他知道两人有分寸,期间压根没有动过劝一下的念头。
待看足了热闹,心满意足地回过头来,映入眼帘就是弟子乙怒气冲冲的鼻孔。
再仔细看,他的瞳孔已然失去了焦距,只有口中还在锲而不舍地喃喃自语:“那我呢?我要干啥?”
蔺安之:“......”
出于同情,也是为了让弟子乙在这场四个人的故事里拥有姓名,他趁颜霈与谢暄还在以眼神交锋时,偷摸招呼来小弟子,把在城主桌上找到的帖子和先前递送到掌门桌案前的笺纸塞给了他。
又叮嘱道:“这是极为重要的密报,回宗后务必第一时刻交给主事长老,倘若你妙玉师姑祖回来了,那就改交给她。”
弟子乙拿着东西兴高采烈地走了。
总爱操心的长辈也被蔺安之软磨硬泡着,好说歹说地劝离了。
于是只剩下了谢暄。
走到东湖湖畔,蔺安之借口让谢暄先去桥对岸的亭子里探路。
自己则略后一步,借着拂袖的动作,暗暗把会吸引灵兽并使其发狂的药粉洒在了他衣服上。
见状,系统纳了闷了:“你不是喜欢他吗?”
蔺安之也很诧异:“但这也不妨碍我工作啊。”
他表现得就像个渣男:“谢暄是谢暄,师尊是师尊,孰轻孰重我分得清,玩得转。”
系统:“……你还喜欢你师尊,真不像个修无情道的。”
“怎么可能?”蔺安之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要是对师尊有想法,那不就相当于是乱了伦理吗?这是大忌!”
系统仍然怀疑。
它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蔺安之时的场景
——四周散落着焦黑的尸体,废墟之中,他跪坐在地,脸贴着脸紧紧抱着一具已然失去温度的躯壳,目光空洞,如同失了七魂六魄。
蔺安之的目光转移到了正在接近湖心亭的那抹身影,系统也不再言语。
东湖是一片偌大的水域,平日渌水澹澹,影湛波平,若光看表象,任谁也想不到底下竟潜藏了一只蛟龙。
受药粉影响,桥面那侧的湖面已然荡起縠纹,雪白的触须伸入空气,底下的庞然大物显然正在苏醒。
即便是自己下的手,蔺安之的心不由紧了紧,那只白蛟仅有金丹境,但有凶兽的种族特性加成,跨境界作战并非难事。
谢暄是化神大能没错,只是万一呢?
万一伤到他了呢?
蔺安之抿了抿唇,收回了视线。
同一时刻。
谢暄似有所感地转过脸,正对上全然挣脱了水面束缚、巍峨若山的白蛟。
它自上而下俯视着眼前渺小的修士,极富气势地厉喝道:“何人敢在吾东湖走动?!”
谢暄掀了眼皮,扫去一眼。
白蛟的声音一下就小了:“......错了哥,我这就走。”
饶是谢暄毫发无伤也在预料之内,这样的场面仍让蔺安之眉心一跳。
这蛟龙到底是何等的废物,人连威压都没放出来一点,立马就怂了。
待那双鼓出的眼瞳看向了自己,里头盛着凛然杀意,他随即转变了想法,原来不是怂,是单纯地看菜下碟。
寻常修士识人依靠气息,兽类凭借神魂感应,白蛟会对自己这个明面上的主人动杀意很正常。
蔺安之也不打怵,剑柄于右手紧握,准备一战。
他下意识把谢暄排除在外,以为他能瞧出方才那点拙劣的陷害把戏,选择冷眼旁观。
可是并没有。
谢仙君的剑尖先一步指向白蛟,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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