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界一:结局与番外

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只是离开了这里,仅此而已。”

  此时,谢璟才像恍然回过神。

  他低垂着头,令人辨不清神色,只能看到唇边常有的笑意已是荡然无存,

  那些字词咬着牙慢慢挤出,到了尾音却是放得极轻:“为什么?不应该......是我吗?”

  谢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于他而言,就算是一晌贪欢也无所谓。

  然而,实际与预料中的全然大相径庭。

  “这就是情蛊最大的作用,情之至深,可置换彼此的死生。”

  静默片刻,颜霈替蔺安之言明了那个几乎要摆在明面的事实,即便相当不愿承认:“......他爱你。”

  他并不埋怨谢璟,既然已到这个地步,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他只懊悔自己那一次次的纵容。

  比如,明知道蔺安之潜入自己修炼的地方偷去了蛊虫,却视若无睹。

  倘若早知道一切会导向这样的结局,当初就该阻止,更应坦诚地表明心意。

  只可惜那句“喜欢”,碍于某种不敢跨出的界限,再也无法诉诸于口。

  恍惚中,颜霈又想起了许久前的一日。

  那时他还是一名剑修,无门无派,昔年因施手救下一名闻名九州的卦师,而让后者欠下一份人情。

  无聊中,他去寻了那位卦师,本是偶一为之,不想却被告知:

  “你的命理线中,有一人与你羁绊深刻,其人体格极差,易年少早夭。”

  在颜霈朴素的认知中,体格差就是容易生病,而生病了就要去找医修。

  或许是闲云野鹤的日子过久了也会孤独,他莫名就相信了那句不明真伪的论断。

  为此尘封了自练气期就伴随自身的本命剑,减去一身的杀伐之气,开始潜心研究药理,而后又入了药宗,做了它的太上长老。

  再然后,等到了蔺安之。

  乍一见面,颜霈就知道,他是不一样的。

  “只是临到关头,我却救不了任何人。”

  颜霈闭了闭眼。

  他从卦师那里也习得了些技艺,手抚上胸口,攥起,指骨捏得发白:“但是我算得出来,命理线中,我们仍在交缠,缘分还未尽。”

  话音落下。

  又是四下沉寂。

  细濛濛的雨开始下了,打湿在衣襟,也洗尽远处山峦翠色。

  谢暄骤然想起来,今天应该正是春分。

  ......

  自那天后,谢暄再未见过那位颜长老,只听闻他深陷心魔劫,只身远游。

  魔界的事刚过去不久,修真界百废待兴。

  他伴着妙玉师姑以强力手段安定下各项事宜,随后也离开了宗门。

  名为历练,实则就是故地重游。

  在站上高位之前,谢暄和他的师弟也是门内普通的弟子。

  故地夕影,却是昨是今非。

  谢璟与他同享一样的记忆,打着的大抵也是同样的打算。

  自那次魔界一别后,那人再无消息。后来,谢暄偶然在花朝节路边的集市碰到过谢璟一回。

  间隔层叠的伞面与游人,两人对视一眼,谢璟随后就不见了踪影。

  梧桐更兼细雨,泛黄的叶缘映出微凉的秋。

  待谢暄游到人流最盛的庙宇,但见后院那株繁茂苍天的树上,挂满了各色用以祈愿的红布条,受风吹拂,微微曳动。

  其中一则,显然是谢璟遗留下的物事。

  那是一枚与绀色发带纠缠的玉锁,其上也绑着红布条,使二者环环相扣。

  谢暄走去,摁住了布条,翻到正面看去,却发现未着一字。

  游历不过月余,却像是大半的人生随之流逝。

  趁着天气尚未转寒,谢暄回到了天殊阁,以及那座山峰。

  蔺安之在这世间留下的痕迹太少,洞府整洁干净,一眼看去,私人物品竟是没几件。

  如今想来,他当掌门的那些年,虽说做了无数少男少女春闺梦里人,可待谁都是一样,温和、熨帖,兼有疏离。

  为数不多与其亲近的——

  颜霈不知所踪,谢璟飘忽不定,叶承钧大受刺激,于是潜心闭关,妙玉师姑则是在遗憾中终于了却一桩心事,得登仙阶。

  他们都走了,千年之后,除了大宗掌门舍身救世的传说不朽于世,还会有谁记得他这个人本身?

  其余人只看得到浮于表面的蔺安之,承认他执掌门派的功绩,抹去毒害陵溪城的污点,再让他背负上盛名。

  可谢暄隐隐知道,他并不在意这些。

  蔺安之是为自己而来。

  如果此前都是一场梦,那么如今,便是彻底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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