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她因自己而癫狂的模样。
而此刻,鹿呦在体验着前一种。
她的大提琴家,是个醉酒的坏小孩,漫不经心地,控制她在崩溃的边缘,
迷蒙的视线里,是从她脖颈项圈延伸出去的水波链,尾端缠绕在素白的手上,被精油浸润过的手,像盘到莹润发亮的玉。
细长的尾链搭在腕骨上,手腕轻轻一转,就滑了下去,晃荡半空。
水波纹漾开,尽头的铃音铮然落地。
绕一圈,松一圈,乐此不疲。
半晌,那手终于不绕着链子玩了,随意缠了两圈,从茶几下隔层里拿出一盒火柴,擦出一小撮的火光,吻在香薰蜡烛的烛芯上。
黑樱桃的香薰蜡烛。
瓶身上刻着聂鲁达的情诗——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那之后,月蕴溪拿着蜡烛起身,走到壁炉石台边。
鹿呦被动地跟着她,爬靠近壁炉。
更热了。
身上一层薄汗被壁炉里的火烘干,又出一层。
香薰蜡烛被放置在了她的空酒杯旁。
另一边,白色陶瓷花瓶里插着两株蔷薇果,枝头浆果被烛光照得饱满红润。
月蕴溪捻了捻最红的那颗。
不在枝头。
鹿呦吃痛,瞪她一眼。
“你有事瞒着我。”月蕴溪说。
鹿呦眉头轻轻跳了一下,没说话。
“其实那天,看你们在卫生间总不出来,担心你肚子疼,我又再进去过一次呢。”月蕴溪蹲在她面前,缠着银链的手捧着脸,另一只手自然地搭放在膝盖上。
指尖捏着瓶盖大小的黑色遥控器。
“别紧张,只听到你们在桀桀桀地坏笑。”
月蕴溪的形容很逗,但鹿呦笑不出来,齿尖碾碎了一个国粹的音,目光湿漉漉地落在她那只搭垂在膝盖上的手。
透过指缝隐约能看到一点猩红的光,闪动的频率很快。
鹿耳会在最快的频率段摆动两下。
她的大提琴家终于玩够了,开始认真了,拥她到身前拨弄一曲赞歌的前奏。
她的脊背依偎在对方怀里,抬眼便能看到壁炉台面上的香薰蜡烛。
空气里的檀香微不可闻,都被馥郁的熏香盖住。
前调的佛手柑搅弄马拉斯奇诺樱桃汁,沁出一股唤醒味蕾的柑橘味,被那一撮拨弄烛芯的火苗燎作一小滩潋滟的液态。
“让我猜猜是什么事情,跟我有关?”
“嗯……”
“是要给我一个惊喜么?”
“嗯……”
“所以你找Elena帮忙,是为了我。”与前两句不同,这句仿佛在自己哄自己。
鹿呦无暇思考,声音破碎:“嗯嗯……”
“现在可以告诉我么?”
“……嗯……”鹿呦睁大了眼睛,想摇头,却只能扬起头,想说不可以,却没一个音是完整的,想去抓她的手,抓到了,也没劲扯开。
所幸,她明白她的意思。
“哦,现在还不可以告诉我。”
“……嗯。”
“那等可以的时候,你自然就会告诉我了。”
“嗯……”
“或者是我自然就知道了,对么?”
“嗯……”
分明就是故意的,把一句话掰成两句说。
“可以提示一些关键词么?”
“嗯……嗯……啊……”
“嗯…嗯…啊…”她贴在她耳边,学她的发音,将听觉神经拨得异常敏感,笑问:“是什么意思?”
鹿呦气死了,恨不得狠狠一并腿给她手弄断,又怕真伤到她那只金贵的手,耽误后面的演出。
只能一边在心里记账,一边装模作样地偏头吻她,在对方意乱情迷地一瞬,重重地咬一口。
腥甜弥漫在嘴里。
“……”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没了问题,只有不受控制从她喉咙里充溢出的细碎音节,跃在哔剥声里,给炉膛添火,为室内升温。
火光淌在地毯上,小鹿耳朵与尾巴的影子,愉悦地摆动。
似乎隐约觉得窒息的缘故,那樱桃香,都显得更馥郁粘腻。
窗户缝隙里灌进的风拨弄纱帘,时不时地高高扬起,一扇玻璃隔开两个世界,夜色飘雪,在视线里模糊得仿若失焦的黑白老电影。
外面的雪下得极大,在松树枝丫上积了厚厚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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