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外婆说,春天蕨长得快,头一天你看是光秃秃一片,第二天就窜到半米高,怎么判断蕨是不是老了,从下往上顺着杆子撸。

  “你那个手指头,稍微带点弧度,但弧度也别太大,凭感觉,找着它身体最为脆嫩的地方,轻轻一掰就到手。”

  沈新月交作业,外婆掐一截底端的杆子,点头,“不错,孺子可教。”

  “嘿嘿——”她得意,“我是谁,我是最聪明的。”

  外婆从不吝啬对她的赞美,“是嘞,我家嘟嘟是最聪明的,学东西快得很。”

  “外婆也厉害,还会出老千,简直就是赌神!”

  沈新月说她想明白一件事情,“外婆出了这么多年的老千,还能在大树混,没被人赶回家,这说明什么?外婆魅力无边啊,她们对你即便是恨,那恨里也掺杂着一种复杂的爱。”

  外婆用力挥一下拳头,“说得好!”

  祖孙俩在这儿商业互吹,江有盈挎着篮子已经走出老远,沈新月草窝里转悠半天,只能捡漏。

  她不放心外婆,担心老人家摔着,没急着上前追赶。

  “你江师傅才是最能干的。”外婆远远看着她背影,是沈新月见惯那种长辈对小辈的怜爱辛酸。

  多余的话不用讲,只通过一个眼神就能概括出她的前半生——不容易。

  但具体有多不容易,沈新月是半个字也抠不出来。

  “说了你也不懂。”

  外婆挥挥手,“上一边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塑料祖孙情。

  石缝里看见一串粉红小花,漫山的黑绿间格外显眼,摸摸耳朵,蒲公英花瓣毛茸茸,沈新月折了那串小花跑上去。

  “江师傅,送给你。”

  “崖豆藤。”江有盈没接,“有毒。”

  “啊?!”沈新月触电般扔开。

  “不往嘴里塞就没事,很多小花小草都是有毒的,保护自己不被吃嘛。”江有盈弯腰捡起,放进篮子里。

  “结果还是因为长得漂亮被人摘下。”

  沈新月歪头,大眼珠滴溜溜一圈,嘻嘻笑。

  江有盈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好屁,她明知故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啊——”沈新月拉长音调,却故作神秘,“不告诉你。”

  “是不是想说,这些小花小草的,就像我一样,迷人又危险,但实在美丽,充满诱惑。”江有盈淡淡道。

  这次,沈新月是真笑了,她笑得捶胸顿足,恨不得满山打滚,脸憋红,嘴咧到耳根,却一点声音不发出,身体小幅度抽动,几乎窒息。

  很准,江有盈猜得很准,可这话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好笑。尤其搭配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弱智。”江有盈懒得跟她在这儿耽误时间,继续往前。

  笑够,沈新月蹦跳跟上,“江师傅!”

  江有盈回头,“你的癫痫自愈了?”

  “是啊,你可太有魅力,我一分钟不在你身边待着,我就难受。”沈新月这句是真心的。

  她怎么就那么喜欢在她身边待着呢,还特喜欢把她惹生气,看她板着脸训人。

  还是我这人有什么特殊癖好?沈新月晃晃脑袋。

  江师傅确实能干,什么都能干,什么能干得好,沈新月眼瞎手又瘸,跟在人后面走了半小时,只收获三五根婴儿蕨。

  山上的小野花倒是不少,她这里跑一趟,那里跑一趟,掐了一大把抓在手里,又折了些绿叶子搭配,包装成花束。

  今天出门早,没来得及吃东西,江有盈带了饼干、面包和水,随身的挎包里拿出来分给沈新月和外婆。

  沈新月手里的花束不能放下,一放就散了,她张大嘴,“谁喂我啊。”

  外婆嘴上嫌她娇惯,还是拆了个小面包塞她嘴里。

  她鼓着腮帮大嚼特嚼,面包里的奶油馅糊在唇边,明明还有只手闲着,非把脑袋往人跟前凑,“给擦擦。”

  外婆把头扭去一边。

  “江师傅,帮忙给擦擦呗。”沈新月屁股划了个半圆。

  江有盈放下手里的大茶壶,“凑近些。”

  依言小碎步往前挪,沈新月下巴尖高高翘起,乖顺垂着眼皮。

  对面人一只手捏住她两侧颌骨,猛一下凑近,温热鼻息霎时扩散开,鼻尖堪堪擦过她脸颊,伸舌欲舔。

  双眸蓦地睁大,沈新月惊惶后退,趔趄几步,摔倒在草丛。

  她手背飞快蹭了下嘴角,奶油还在,没被舔到,回头,外婆吃完面包,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不知刨什么。

  好险。

  心跳剧烈,脸发烫,头发晕,沈新月半天才爬起来。

  她坐在外婆先前的位置,再抬头去看对面江有盈,气定神闲,似乎什么也没发生,笑容却十足轻佻玩味。

  干嘛呀,沈新月又羞又气。还是我哪里又做错,惹她不高兴了,要惩罚我?可这哪里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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