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管,挣脱了项人尔的手,掀开了遮盖伤疤的衣服,那可怕的伤口从前肩洞穿到后背。
虽然已经愈合,但仍然触目惊心。
李诗诗的心痛了一下。
可她没有停止,继续向下摸去。
十年前少年那光洁的躯体,如今却布满嶙峋的沟壑。
她的双手颤抖着抓住项人尔的衣襟,向两边猛地一拉,项人尔的整个胸膛就裸露在她面前,满目伤疤。
就连杨延朗和展燕,都感到触目惊心。
李诗诗脸上刚刚有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大颗的泪水吧嗒吧嗒掉落在街道的青石板上,手轻轻地,颤抖着抚摸过每一道伤疤,嘴里问:“你怎么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了?”
项人尔轻轻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小诗,没什么的,都是小伤,而且都愈合了,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就是丑一点儿。”
说着话,项人尔想用手将衣服穿回去,挡住身上的那些伤疤。
可是,李诗诗不允许他这样做。
她紧紧拉住项人尔的衣服,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告诉我,你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子了?”
项人尔无奈,只好跟李诗诗讲了起来。
参军两年,胡人袭扰边疆,于雄关拒敌,肩中流矢;
三年,以军功擢百夫长;
四年,调入西南,剿山匪,中伏,率众杀出重围,身中数刀;
五年,选调锦衣,御赐宝刀,入皇城,监察百官;
六年,因直言,得罪权贵,得鞭刑五十,下放东南;
同年,以锦衣身份入南军,助其平倭,与新任将军共抗倭寇,无奈士兵畏惧东瀛人,未战即溃,将军与我殊死搏斗,九死一生,身中数创;
七年,将军弃贪生怕死之兵卒,招募新军,练兵两年,并上书请奏,邀我任监军;
九年,新军首战倭寇,国恨家仇在身,我身先士卒,新军勇悍,使倭寇初尝败绩。自此,倭寇闻风丧胆,不敢与新军争锋。
十年,倭寇亡我之心未死,暗中集结,准备灭亡新军。将军游历四方,搜集情报,寻求战力,于洛城遇一奇人,因此特派我来寻。
小诗,我满身伤痕,是累累军功,是煌煌战绩。只待平定倭寇之乱,报你我家仇,了国之大恨,我便辞官归隐,与你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杨延朗听项人尔这一席话,一股豪气自心中腾然升起,对面前这个真汉子、好儿郎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不由得将“月牙儿”塞入怀中,暂时收起感怀伤情的儿女私情,道:“大侠杀贼报国,冲锋陷阵,大丈夫当如此行事。”
展燕生于塞外,长于无国无君的燕子门,虽对报国之事无甚概念,但也打心底里由衷佩服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唯有李诗诗,此刻轻轻靠在他身上,靠在他触目惊心的伤疤上,问了一句:“疼吗?”
项人尔双手捧住李诗诗的脸,将它轻轻地移开,将衣服重新穿好,活动了一下腰,朝左右转了两圈,道:“小诗,你看,早好了。现在我这身体,可是壮实的很呢!”
“大傻鱼。”李诗诗看着他那副傻样子,又一次说道。
缠绵之情,一辈子也诉说不完。
展燕待了一会儿,看两人情绪渐渐平和,才插嘴道:“这位侠士,你方才说奉将军之命来洛城寻人,不知要寻何人?”
杨延朗也一拍脑门,方才他只顾着豪气上心头了,竟忘了这个,便跟着展燕问:“对啊,大侠要找谁啊!我们都是诗诗姑娘的朋友,你说个名字,我们帮你一块儿找。”
项人尔看着两人,先答了一声谢,道出了他的名字:“张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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