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痴活了大半辈子,时至今日,也算开了眼了。”
项人尔面对陈忘,真心夸赞道:“陈兄神机妙算,仅仅凭借推断,便能将安南镇往事说的大差不差,刺激李丑回神,我算是长见识了。”
“是啊,陈大哥这短短几句,竟弄好了李丑的疯症,真比灵丹妙药还灵验,比芍药厉害多了。”杨延朗随声附和完,还不忘提点了一下芍药。
芍药听到,对这个混小子吐了吐舌头,表示不屑一顾。
陈忘见众人如此夸赞,急忙解释起来。
“众位谬赞了,我昨夜对李丑说的话,只是凭空臆测而已,并无实据。而且,我本来就没有能医好李丑的信心。
只是我看他似疯未疯,便胡乱编了一个有利于我们的故事,只想着若是他能当真,或者记住只言片语,投石之时当堂讲出,管他是真是假,只要能让老镇长心怀愧疚,迫使他改变诛杀妖女的主意即可。
至于李丑不疯,纯属意外收获;而我的猜测成真,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道不同立在一旁静听,料想今日之事,数次起伏转折,着实让他心惊胆战。
此刻尘埃落定,他终于心绪平宁,长吁了一口气,道:“今日投石,胜的实在是凶险万分。我只是在一旁观看,也是心惊肉跳。你们在短短三天之内,便能改变安南镇半数百姓心中成见,也实属不易……”
道不同正说着话,一旁的展燕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贼女,你笑什么?”杨延朗因见展燕无故发笑,故有此一问。
展燕没有回答杨延朗,却转向陈忘,问:“陈大哥,这事已经了了,我可以告诉他们了吗?”
陈忘没有回答她。
因为此刻,他正思索着一件事情,一件可能被他忽略的事情:自己对于多年前安南镇发生的事情的推测,真的是准确的吗?
诚然,这件事得到李丑的认可,在他当众指控时,安南镇也无人反驳。
可问题在于,他在同李丑讲这件事的时候,本就是想强加给他一种暗示,甚至陈忘都没指望李丑的疯症能好,甚至他只要能上台,复述自己的故事就可以了。
可真相居然与臆测吻合,天底下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更为奇怪的是,当李丑指名点姓的说出曾经那些人的指指点点的时候,竟然无一人反驳,这未免太过于不合常理了。
“陈大哥?”展燕见陈忘眉头紧锁,似有所思,便又叫了他一声。
陈忘终于回过神来,道:“此处没有外人,自然可以跟他们说。”
说完话,他又看了看账中父女的剪影,心想:“或许是我多虑了吧!”
展燕见陈忘同意,便对杨延朗道明缘由:“臭小子,把今天投石的两个箱子搬来,好让你们见识一下偷梁换柱之术。”
“哼,又来支使我。”
虽嘴上不悦,杨延朗的步子却还是老实地迈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便提了两个箱子进来。
这两个被杨延朗箱子提在手里,却觉得一轻一重,身体一歪,险些向一侧滑倒。
杨延朗将箱子放在地上,嘴里抱怨道:“为何写着‘死’字的箱子重那么多?”
展燕笑笑,道:“臭小子,你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看便知。”
杨延朗依照吩咐,将盒子里的东西倒出,竟是白天投石的石块。
而且,能够明显的看出来,写着“死”的箱子倒出来的石堆要远远大于写着“生”的箱子的石堆。
“这……”道不同疑惑了。
其他人的目光也聚集在展燕身上,等待她的解释。
展燕没有再卖关子,告诉了他们真相:“这才是白天投石的真正结果,而镇民看到的,是我用妙手藏酒之法换的,事先准备好的箱子。”
“就是说,我们作弊了?”杨延朗张大了嘴巴。
李诗诗见此情景,忍不住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又何必重写传说,来回奔波劝说镇民呢?”
这几日,李诗诗又是绘制壁画,又是挨家挨户争取支持,着实累的不轻。
未等回应,道不同便又提出了他的疑问:“既然我们可以操纵结果,为何不直接获胜,反而如此一波三折,将获胜的希望压在口口声声要杀害凌香的老镇长身上呢?”
展燕却没想过这些,箱子是陈忘准备的,她只负责用妙手藏酒来执行计划而已。如今这一连串的问题抛给她,她自然无法回答,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陈忘。
陈忘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若是我们不苦苦劝说,没有足够的人向让凌香活命的箱子里投石,岂不是很容易露馅儿?
若是直接获胜,得不到老镇长的支持,那凌香虽暂时可免于一死,但咱们一走,谁能保证她可以在安南镇中立足?
双方持平,凌香之生死便决于老镇长一人之手,再不能混迹人群,妄谈民意。若要一举定人生死,寻常人必仔细斟酌,反复权衡,兼之李丑出面控诉,若老镇长心中有半分愧疚,我们的胜算便多了半分。
幸好,我赌对了。”
针针见血,众人听罢,豁然开朗。
人性不可信,但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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