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车窗外出神。没有等到秦朗,也没有简讯和电话。她想,或许他母亲的情况不好。
她想到他接电话时泛红的眼睛,有些替他难过,想起当年妈妈病重时自己的恐慌和无力。她更难过在这种时候即便想为他做点什么都不能够。
一大早便听见夏珊与夏伯母在厨房忙碌,很快夏珊拧着两个保温盒出了门。临走只匆匆与她说了声要去医院给秦朗妈妈送饭咱们回深圳见,便夺门而去。
她走进房间额头抵在门上静了几秒,当时她想,提前离开是对的。她一个路人,一个外人,什么也做不了。那是完全与自己无关的圈子,她进不去。
她没想到还会再见到沈未东,更没想到最后来送她的竟是他。只觉世事难料,一切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当时沈未东斜靠在车前,穿一身质地舒适的棉麻休闲衣裤,飘逸的浅灰色,显得沉静淡然,一手揣在裤兜里,脸上若有所思,难得的成熟倜傥模样。
一个男人,且怀揣心事。
纪海潮有些恍惚,这样的沈未东真让她不适应。
上火车后她收到沈未东发来的简讯,海潮,请与我保持联繫,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她自嘲地突发奇想,还不如早早遂了夏珊的愿,跟沈未东相个亲,钓个金龟婿。
如果那天没有遇见秦朗,或许真有可能。
如果……她苦笑。
或许应该照上回秦朗所说,当真将他们之间看成旅途中的一次艷遇,这样往后的日子会不会就好过一些?
两天后,她在伊宁县下辖的一所乡村小学接到秦朗的电话。
看着来电号码,纪海潮觉得自己连手都在发抖,以致于有一刻手机几乎滑落。那个号码她一直没有存,可她想,应该永远也不会忘记了。
“秦朗?”她心中酸涩无比,叫了他一声。
那头却久久无人应答,只断续听见短促的唿吸。
她又轻声叫他的名字,问,是你吗,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终于,她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对不起,你保重……挂了。”
这样的几个字,听不出喜怒哀乐。
伊宁的天气晴好温暖,和风如煦,阳光透过随风摇摆的树木洒下斑驳美丽的光圈,下课的孩子们在操场上肆意奔跑,尽情欢笑,她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尽头掩面痛哭。
她与火车上结识的几个支教志愿者一起来到这所边锤小学。她放弃了余下的所有行程,决定在这里度过剩下的十天假期。
由于她是半路被捡,不在志愿者编制内,一切日常起居用品费用等都得自己搞定。铁架床和被褥不够,她就去买了个简易帐篷铺上自己随身携带的防潮垫,晚上睡觉直接钻睡袋解决。
她每天协助志愿者们备课、自制数学和游戏道具,变着花样让课堂上的教学生动有趣易于接受。她尽可能多地与孩子们聊天说话,她想让这些边疆的孩子们多了解一些平时可能接触不到的东西,能够在这些孩子的心里,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她发现自己很喜欢跟孩子们相处,她喜欢看着他们干净单纯的眼睛,象伊宁十月的天空般透明的眼神。没有一丝杂质,她在那一片透眀里感到内心安宁。
她把他们的名字抄写在笔记本里,苏碧鲁尔、阿卜杜拉、艾克赫尔、马超、宁菲菲……画下他们的漫画头像,记录下关于他们的趣事。
……
马天福喜欢讲冷笑话一般的鬼故事,真的好冷,他见我居然丝毫不害怕,好沮丧了一阵。
艾克邦总把上衣撩起露出肚皮横行在学校里活像个欠扁的黑帮小头目,我跟他说你这样以后可没姑娘愿意嫁给你,艾克邦说怎么可能我这么帅,我仔细一看,高鼻深目肤白下巴尖,果然很帅。
苏碧鲁尔长得完全是小巫师赫敏的翻版,我说好好读书以后去考电影学院,你可比古力娜扎美得多。
马超最爱唱许巍的歌,嫌自己长得不帅,恐怕是个有故事的小伙儿。
李世民必须收敛一下你可怕的脑洞,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姐姐我年纪大了。
艾克赫尔睫毛长得逆天,却天天夸纪姐姐漂亮,我最喜欢这样有眼光的小孩儿了。
……
孩子们也很喜欢她,把她当朋友,教她说维语,他们一起去看高山糙甸、湖泊河谷,有的孩子甚至请她去家里作客。她觉得内心充实满足,似乎力量又回到了身体里。
她与那些支教志愿者们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天性乐观热情,心怀梦想和悲悯,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俱备所有她欣赏的品质。
十天的时光飞快流逝。她离开的前一晚,他们在大西北高远明净的星空下喝啤酒,弹吉他,纵情唱歌,一首接一首。
第二天一早,纪海潮悄悄告别。她没让告诉孩子们,只给他们留下一封信。她不想说再见。
人生中的离别已经太多,能不说再见就尽量不说吧。有时候一说出来,可能就不会再见了。
☆、你要证明什么
空荡荡的医院大厅。
秦朗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不断从地面传来并产生迴响,夜深人静,那声音如急密的鼓点敲打着他的心脏,咚咚咚咚,格外刺耳。
迈出电梯,第一眼便看见了急救室外的夏珊。他叫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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