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夜雾浓重。
姜拓他们到了目的地。
旧货市场的店铺都是一个个铁皮或木板搭的简易房,因为东西不值钱,防盗设施也就很简陋,有的店铺根本没门,只用一幅白布蒙一蒙,一进入这里,只觉得阴森狰狞的气氛扑面而来。
车子是莫非驾驶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姜拓回过头来,告诫他们一声:“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下车。如果出现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你们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成我们的负累。”
邵征和谭映晖很郑重地点了点头,然而过晴的神色却充满了犹豫。
姜拓不放心地与她对视一眼。
姜拓和莫非检查了一遍武器,把枪上了膛,下车了。
过晴望着他们溶入了夜色中的高大身影,突然打开车门追了出去,“等一等!”
莫非回过头来,几分不耐烦地道:“什么事?”又小声向姜拓嘀咕:“我就知道过晴那死丫头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我不跟你说,我找姜拓!”过晴一如既往地对他不屑一顾。
“什么?”姜拓耐心很好地等待着。
“我……”过晴欲言又止,回头看了一眼谭映晖,自言自语:“算了,有些话我不想再瞒了,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能不说了。”
“有屁快放!”莫非道。
“姜拓,”过晴以前所未有的温柔目光望向好友爱了十多年的那个男人,“我想告诉你,安学敏那个傻丫头,十多年来都为你守身如玉呢!她对你的爱,从当年到现在,从来也不曾改变——你一定要把她安全地带回来……你们两个都要毫髮无损地回来!要不然……”
她说着,眼睛湿润了。月光之下,忏悔的眼泪如水晶般洁净透明。
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会愧疚,无法心安……
“姜拓,以前的事……对不起!”她向姜拓深深地鞠下了躬。
现场静默无声。
邵征为妻子的知错能改而欣慰。
而莫非,真的很诧异傲慢骄横的过晴会鞠躬赔罪。
姜拓却很久都没有动静,以为他不相信,谭映晖都忍不住主动向他解释证明道:“真的,我喜欢安,但安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她在等你。”
姜拓轻轻吁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一个大家所期盼的笑容。
“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件事。”他说。
这一刻,过晴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的笑容真是英俊得炫目。
有点仓惶地避开他的微笑,她转向莫非,“臭小子,你也要平安地回来哦。”
“知道啦!死丫头。”
莫非装作很烦地甩了甩头。
其实私心里却也是感动的。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过晴,觉得这个小女子张牙舞爪的还真是超有个性。死丫头,当年可真让老子吃了不少苦头。
一笑泯恩仇。
“安姐姐,你说那个刘什么让莫非把姜拓叫来想干什么?姜拓会不会有危险?”明紫问安。
一定会有危险。
安永远记得少年时候那一晚撞见刘铭函与姜拓打架的情景,刘铭函对姜拓总有非常深刻的恨意。照说,是莫非打断他的腿,他该恨的人是莫非才对,可这么多年,他依然疯狗一样咬着姜拓不放。
安轻轻嘆一口气,她不想吓唬明紫令她紧张,但又不知该如何用谎言去抚慰她令她放心。
“安姐姐,你告诉我,姜拓会不会有危险?”明紫还在追问着。
其实她也知道答案是怎样的,对方既然冒着触犯法律的危险将她们绑架,必然是亡命之徒,假若姜拓前来赴约,危险性可想而知。
但她就是想从安嘴里得一个否定的结果,哪怕明知是自己骗自己,也总算是一点心理安慰。
可是安不想说谎。姜拓会有危险,她是如此肯定,肯定得不好意思自己骗自己。
“明紫,我们一起为姜拓祈祷吧。”她只能这样道。
“我看,你们还是先替自己祈祷吧!”
铁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一瘸一拐正是刘铭函。
“刘铭函,你究竟想怎么样?”安学敏问。她的语气并不激愤,也不怯弱,只是无奈得很,她尽量试图心平气和地与他交谈。
刘铭函只是冷冷瞅着她们,道:“真奇怪,你们两个,应该是情敌不是吗?原本以为你们情敌相见,应该分外眼红才是,没想到居然同仇敌忾地维护那个男人呢!姜拓那小子,似乎从小就特别有女人缘,有本事让每一个女人都对他死心蹋地——那么,就准备好一同为他牺牲,替他殉葬吧!”
当姜拓与莫非推开这家旧电器铺的铁门时,已经距离他们进入这个旧货市场有大半个钟头时间了。
他们随时防范着对手会从某个阴暗的角落猝不及防地跳出来,也随时准备着领教对方事先设下的重重陷阱与埋伏。
然而,总是扑空。
他们走得步步惊心,却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对手似乎只是设了一个空架子,成心在戏弄他们。
虽这么猜测,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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