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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斐杀了如此多的高门公卿,再加上不少人历此大劫后萌生去意,有上书称病的,有告老还乡的,短短几日官吏人员减损过重,官署内门可罗雀。
谁料吏部忽然接到一本厚厚的册子,上面写满人名,亦写清了他们调动的职位,人数之多,补足空缺绰绰有余。
细细一看,里面有不少曾经因得罪赵明斐而被贬谪到偏远地区的官员,五年前的状元,三年前的榜眼,还有一杆子曾经在京都熠熠发光,却转瞬自动请缨去外地赴任的俊才们。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背后没有靠山。
或出身不显,或门第败落,亦或者得罪权贵无法保全自身,选择藏锋敛锷远走他乡。
吏部尚书还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常桓。
此人是去年的探花,因其相貌俊美,文采出众被皇帝点为探花郎,游街时惹得不少闺中少女一见倾心。
有位京城的小姐看中探花郎,想要榜下捉婿,在得知对方已有妻儿的情况下竟然派人去灭口。好在她们途中遇上严珩一,将人救了下来。
常桓当时就去告了御状,然而皇帝却以没有造成人命草草揭过,只因对方是上京大族,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为他的不识好歹,在官场上被同僚排挤,最终在严珩一的建议下请调离京。
诸如此类的例子不胜枚举,吏部尚书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内心震动不已。
果然赵明斐来者不拒,只要在位期间没有重大过失的官员,他一律准许归乡荣养,而有重大过失的则直接拖出去斩首。
血腥气又一次席卷京城,寸土寸金的朱雀大街因此降了三成地价。
等到养病的官员回过神急急回来销假,发现早已没有他们的位置,悔之晚矣。
赵明斐用行动告诉这些个倚老卖老的官员,他们不做,有的是人等着发光发热。
保住乌纱帽的官员们则收起侥幸心理,他们原本以为杀戮过后必是安抚,故而端起架子等赵明斐礼贤下士,顺便再捞些好处弥补惊吓,谁曾想赵明斐釜底抽薪,压根不在乎他们。
是以,当他要立江念棠做皇后时,前朝竟无一人敢因她生母卑微而置喙。
*
大婚的事情赵明斐全数交给江念棠打理,意思是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又派右想从旁协助。
起初江念棠对这场婚礼并没有抱什么期待,大部分都交给右想打理,告诉她按照宫里的规矩办便是,直到赵明斐叫左思拿来送给皇后做寿礼的那套点翠掩鬓。
掩鬓通常成对出现,自下而上插入左右鬓边,收拢两侧碎发,露出完整的脸,在大虞多见于妇人发髻上,也是女子已成亲的象征之一。
团花翠羽中央镶嵌的翡翠被换成了成色极佳的帝王绿,被能工巧匠雕刻成一朵海棠花的形状,栩栩如生,精美华贵。
江念棠看见它们的瞬间,平静的内心不可抑制掀起波澜,而后便开始插手大婚诸般事宜。
这日,贴心的尚衣局送来两人的婚服,请江念棠补上最后一个锁边,权当她已亲手缝制。
撂了针线,江念棠凝望着织金镶玉的婚服,光彩华贵,看得眼前眩晕,想要出去走走。
散步到御花园时,两名宫女恰巧靠在假山深处躲懒,闲来无事正讨论立后一事。
“江家的那位小姐不知道夺了什么运道,竟然能被立为皇后。”
“可不是?从一个名声不显的庶女鱼跃龙门,攀上登天高枝,令人羡煞。你说我们怎么就没能遇上这等好事,我再不济,生母也是秀才娘子,比什么乱七八糟的歌姬强多了。”
见她越说越没谱,刚起头的宫女慌了,连忙阻止同伴。
“好了好了,赶紧干活去。”
“烦死了,又要冒着烈日去洒扫。”被挑起酸劲儿的宫女忿忿道:“她现在得宠又能怎么样,往后宫里进的人多起来,她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右想姑姑,奴婢该死。”
右想脸色冰寒,当场命令人拖下去杖毙,被江念棠拦住。
她的语气没什么情绪:“小惩大诫算了。”
一两句话而已,犯不着要人命。
这事儿发生不到一炷香,赵明斐已经传令将两名宫女打得血肉模糊,尸身被人抬着在内庭游走,务必让所有人知道她们因何而死。
晚膳时,赵明斐说起这件事,问她是不是生气了,江念棠摇头,她的表情不似作伪。
赵明斐眼眸微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你不怕以后有了新人,我忘了你?也不怕我忘恩负义,苛待于你?”
江念棠手指微顿,认真望向身旁人,“殿下心中自有谋算。我自知身份低微,只要能偶尔见到您,就心满意足了。”
赵明斐眉眼弯弯,轻叹一声:“我们是患难夫妻,你该对我有点信心。”
她爱得太卑微了,就差明说随他处置。
江念棠骤然放下碗筷,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明媒正娶我为妻,发誓不许纳妾,今生今世只准有我一个。”
赵明斐听到纳妾这个词觉得有点奇怪,不过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江念棠身上。
她像变了个似的,澄澈的眼眸中闪动着肆意娇扈,让他感到新奇。
这样生机勃勃,明媚自信的江念棠他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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