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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早说过,若他今年干得好,过几年就送他进六部,将来入阁也不是不可能。

  杨氏娇滴滴地睨他一眼,“老爷有今日,还要多亏我们娘家呢,日后可不要忘了我们娘几个才是。”

  这话听了许多遍,陈明德心里隐隐不悦,但不敢表露出来,忙赔笑道:“夫人说什么呢,我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眼见他要搂过来,杨氏推了他一把,“做什么呢,我要同你说正事,别动手动脚的。”

  陈明德忙坐直了,边听杨氏小声道:“我瞧你那侄儿好似真有几分才学,这回要是中了怎么办?”

  陈明德心里虽嫉妒,但也不可能做出危害陈家人的事,在他看来,陈家在京里只有他一人,难免孤木难支,若是陈恕将来能留下,他也有个助力,于是正色道:“好娘子,千万不要害了恕哥儿,他要是有出息,咱们也有好处不是?”

  不说别的,若陈恕中了,他们陈家一门四进士,荃姐儿和荇姐儿将来就能说到更好的亲事。

  杨氏瞪着他,生气道:“我是傻的不成!我害他作甚,我的意思是,若他中了,我有个表侄女,也同他差不多年岁……”

  陈明德笑笑,“不急不急,还是等他中了再说。”

  他并不是很想把陈家和杨家彻底捆在一条船上,皇上日渐衰老,朝廷看似风平浪静,但谁能说得准将来的局

  势?若杨家翻了船,他也得给自己留后手。

  夫妻二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

  *

  翻过新年,春寒料峭时节,会试的日子到了。

  贡院庭前,各地举子齐聚,马车是不能挤进去的,姜贞陪着陈恕找了片空地,二人又一次检查了考篮,见姜贞紧张,陈恕宽慰道:“无事的贞贞,若这回不中,便下次再来。”

  姜贞忙嗔他一眼,“恕哥哥不要胡说。”

  陈恕并不紧张,但看姜贞这样子,心里越发不想她失望,于是点了点头,趁着排队的功夫,在心里默背起文章。

  姜贞目送陈恕进了贡院,直到他挺拔的身影彻底湮没在人潮中,才和红杏慢慢往回走。

  红杏小声地笑道:“小姐别紧张,二少爷一定能让您当官夫人的!”

  姜贞摇了摇头,“我不是想当官夫人。”

  红杏一脸不解,在她看来,女子不就是期盼夫君能取得功名,好妻凭夫贵吗?

  姜贞解释道:“我想恕哥哥考中,是因为直到他有才华,愿意以身报国,并不是为了功名利禄。”

  陈恕是天赋异禀不错,可也是多年苦读,陈恕读书甚至到了自苦的地步,扬州的冬日,他在书房中坐一整日,却不点炭盆,就是为了让头脑一直清醒。

  她知道他心里还背负着老太爷的期许。

  红杏恍然大悟道:“原来小姐是心疼二少爷呢。”

  姜贞一愣,心底的情绪被红杏一语道破,抿唇道:“胡说什么呢,快些回去吧。”

  贡院中的陈恕,找到自己的号房,离发卷还早,他将炊具笔墨摆好,便端坐在狭窄的木板上沉思。

  其实他心里并不是毫无波澜。

  在京里这些日子,他一边跟着柳大儒求学,一边也在观察京城的局势。

  上一届会试共录取了三百五十多名进士,是这十年中最多的一届,他曾经的师兄阮从南就是那一届的二甲,听说他来京城,二人还见了一次。

  分离几年,陈恕差点没有认出如今的阮从南。

  当年志得意满的少年,如今满面风霜,说起科举,阮从南竟灰心丧气地同他道:“师弟,我曾以为金榜题名就能青云直上,可如今才知自己有多天真。”

  他满眼复杂地看着陈恕,似是话中有话,“鹬蚌相争,渔翁坐收其利,我们不过被殃及的池鱼啊……”

  那一顿饭吃的并不尽兴,阮从南心事重重,满面凄苦,陈恕也不好多问。

  陈恕并未深想过阮从南的话,他只听柳大儒大致讲了朝中的格局,知道首辅王启恒在朝中地位最盛,当今身弱,只有一位长到成年的皇子,也就是王皇后所处的皇太子,但太子资质平平,全靠外祖父王首辅为其谋划。

  他猜测,朝廷录取如此多的进士,应是党争之故。

  那么是谁,想在王首辅的眼皮子底下,要推翻他呢?

  陈恕不得其解,忽然吹来的一阵冷风唤醒了他,陈恕起身煮粥,不再想多余的事情。

  会试亦是三场,考完最后一场,陈恕回到陈府已经是二月中旬了。

  陈明德想问问他的情况,但心里又十分复杂,怕陈恕考得不好,又怕陈恕考的太好,他心里暗暗祈祷,最好陈恕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考个二甲榜尾。

  “恕哥儿辛苦,这几日便好好歇一歇。”对上陈恕冷淡的神色,陈明德咽下涌上喉咙的话,挤出一个关怀的笑容。

  杨氏在一旁打量着陈恕的脸色,不过什么也没看出来,撇了撇嘴。

  “多谢大伯。”陈恕只朝陈明德行了一礼,便将目光看向后方的姜贞。

  姜贞朝他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陈恕也牵了牵唇。

  姜贞并不担心陈恕的成绩,更多的是对他身体的担心,见陈恕虽有些憔悴,但眼神依旧明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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