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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九悄无声息地停下脚步。

  其他人先跟着谢应忱一同到了正院,又尽数离开,各司其职地去安排公子在晕迷前布置好的一切,唯有怀景之和秦沉陪在一旁。

  怀景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一直攥在掌心中的一个香囊,轻轻地放在了谢应忱的枕边。

  一切如计划所行。

  他们终于正大光明的出了宫。

  “公子要多久才会醒。”

  “不会一直睡着吧。”

  “顾大姑娘的绢纸上没有说吗。”

  秦沉一口气说着话,又感叹道:“要是能把顾大姑娘请进来就好了。”

  怀景之面无表情,平平无奇的五官显得极为寡淡。

  公子在短暂的醒来后,连他都能把得出来,这脉象有多弱,哪怕无惊无险地出了宫,怀景之的心也依然跟提在嗓子眼里一样。

  秦沉他们几个人熬了一夜,太医也跟着熬着,一直熬到天亮,神奇的是,谢应忱的状态说不上好,却也没有变得更坏。

  太医正抹了一把汗,不管怎么样,这一天过去了。

  只要熬过了一天,公子忱就不算是死在宫里。

  等太医摸了脉出去开药,秦沉带着一身清晨的露水从外头进来,悄悄道:“老怀。看守的人换了。”

  “嗯?”

  “换成锦衣卫了。”

  金吾卫全部撤离了,由锦衣卫来接手。

  怀景之略有所思,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再往下说。

  天更亮了。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笼罩在了顾知灼的身上。

  她同样也是一夜未睡。

  “你先喝口水。”

  琼芳端了杯温水给大管事郑戚,郑戚一口气喝完,缓解了一下口干舌躁。

  郑戚是府里最要紧的管事之一,手上管着国公府埋在京城和宫中的眼线。

  上回事后,三叔父顾白白就把郑戚给了她。昨天从宫里一回来,顾知灼就让他派人盯着外头。无论是谢应忱出宫,还是他搬进了废太子的宅子,她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

  郑戚把水杯放下,禀道:“姑娘,今早辰时过半,宅子里外头的金吾卫全都撤了,换成了锦衣卫。”

  顾知灼微微倾身,重复道:“确定是锦衣卫?”

  “是的。姑娘。”

  顾知灼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禁步。

  为什么会是锦衣卫?

  公子回京后,一直都由金吾卫在看守,怎么突然就换成了锦衣卫。在皇上看来,公子已是将死之人,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除非……

  顾知灼想起了在宫中时,沈旭到过溪云坞。

  还有上回在庄子上……

  顾知灼的眼中掠过一道异芒,又问了几句外头的情况后,就打发郑戚下去,回了内院。

  她没有再出门,一待就待到了晚上。

  天一黑,她换上一件简便利落的衣裳,静悄悄地出了府,这一趟,她只带了晴眉,把琼芳留了下来。

  如今没有宵禁,路上还有些人来来往往,直到绕了几条街道,人才渐渐少了。

  等到了谢府所在大街,顾知灼一眼就能看到那扇朱红色的掉漆大门,和立在门前的锦衣卫。

  飞鱼服,绣春刀,怎么都不会认错。

  确实换了。

  顾知灼观察了一下四周,快步往前走去。

  还不等靠近谢府,一个锦衣卫上前拦住了她。

  锦衣卫紧板着脸,一言不发,绣春刀微微出鞘,似是在说:不滚就死。

  “回来。”

  是盛江。

  盛江朝这边走来,视线只在她身上落了一瞬,又迅速移走,他对着那个锦衣卫喝道:“站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哪有人。”

  说完,先一步走了。

  绣春刀归了鞘,锦衣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再没有看她。

  顾知灼也没有朝锦衣卫的方向去看,而是带着晴眉径直走向谢府大门,角门打开,两人无惊无险地进了门。

  “顾大姑娘。”

  秦沉等在门的另一边,就像是知道她会来。

  他右手握拳敲击着左手掌心,眉飞色舞道:“真让老怀说中了。”

  “怀景之说什么了。”顾知灼一边跟着他往里走,一边随口问道。

  “他说,你知道金吾卫换成了锦衣卫,就一定会来。”

  老怀爱打机锋,这种听不明白的话,秦沉向来不会去多纠结,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顾大姑娘,公子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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