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明了心意的缱绻温柔,而是沉重。
谢翎再度被困意拖入梦中以前,心头咯噔一声。
是他想多了,还是……
谢翎不会知道,沈辞秋就用这样的目光安静地看了他一晚上,那卷搭在沈辞秋膝头的书,整晚都没再动过一页。
直到旭日东升,光芒铺过大地,谢翎身形动了动,沈辞秋才轻轻移开了视线。
谢翎伸了个懒腰,按了按脖子,对沈辞秋弯弯唇角:“阿辞,早啊。”
沈辞秋:“早。”
两人都装作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谁都看不出破绽。
但谢翎却悄悄上了心。
之后在秘境中的两天,谢翎发现,自己但凡离开沈辞秋三米以上,不出几息,沈辞秋就肯定会走到他身边;若稍微离开沈辞秋的视线范围,哪怕只是被树遮挡……沈辞秋根本不会让他离开视线范围,一个呼吸也不行。
先前去溪边取水,因为谢翎刚捡回小凤凰其间的记忆,自己心绪不定,因此没细究沈辞秋看着自己的背影是怎样的目光,而如今留了心,加上刻意放大神识探知,沈辞秋的视线与呼吸都落在他的感知里。
每次只要他转身往前走一走,沈辞秋的呼吸就会立刻顿住。
而后是轻轻的吸气,以及刻意的压制,好似沈辞秋正在极力忍耐什么,直到忍受不住,就会抬步来到他身边。
谢翎的心微微沉下。
没人不喜欢心上人随时随地黏着自己,但沈辞秋的情形,明显不太对。
直到苍蓝秘境打开,他们乘着飞舟回云归宗,在这路上,谢翎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发现,真不是他想多了。
涅槃前,他以为沈辞秋没开窍,还没格外喜欢自己,有他留下的那么多东西和人,应当没什么问题,可现在,与他预想的不同?
谢翎惊疑不定。
一行人回了云归宗,谢翎的回归在宗门内自然掀起了阵风波,小谢魇和小叶卿都冲上来抱着他,亲弟弟哇哇大哭,亲徒弟无声流泪,两小孩儿都长高了些,修炼也没落下,谢翎挨个摸摸头,很是欣慰。
众人给他定下了庆贺涅槃成功的宴会,放在三天后,这三天可让从苍蓝秘境回来的众人调整一番,其余人风风火火开始准备,宗门上下热闹非凡。
虽然宴会在几天后,但今日也够热闹了,大家伙直接在大殿里临时摆了宴,一直闹到晚上谢翎说自己必须回去休息时才散了。
筵席既然散了,那自然是各回各家,沈辞秋回了自己的宅院,谢翎按理也该回他自己的院子。
但谢翎半路拐了弯,去敲了孔清的门。
“表哥,问你点事。”敲开门后,谢翎神情凝重,“关于阿辞的。”
孔清仿佛早有所料,就等着他呢。
*
沈辞秋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回了云归宗后,谢翎就去掉了伪装,摘了面具,但沈辞秋却只是褪去了绯色的外衫,换回了银衣,留下了脸上的面具。
院落中的花开得很好,池塘里的游鱼已经睡了,这是他已经十分熟悉的院落,是他已经当做家的地方,但此时此刻,沈辞秋却感受到了陌生。
他看着那空空荡荡的鸟窝想,是因为房间里少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吗?
自从谢翎涅槃后,沈辞秋一直将小凤凰带在身边,要么是触手可及的地方,要么就在桃源春居图里,都是由沈辞秋掌控的地方。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距离,习惯了在自己的掌控下,随时都能见到谢翎。
只有那样,他才能安心。
但现在谢翎醒了,他是自由的。
尽管谢翎说过喜欢自己,可即便是爱侣,也没有每时每刻都必须待在一起的道理,沈辞秋明白。
沈辞秋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的惊悸再度开始蔓延,他按着心口扶住桌面,他明白的,他明白……
但是,好难受啊。
难受得他快不会呼吸了。
从众人散开开始,谢翎已经离开他视线半个时辰了。
这半个时辰里,沈辞秋从最开始的呼吸不稳,到后来心口疼得要命,他回院落的路上曾无数次想转身去找谢翎,但都硬生生忍住了。
他忍得灵息紊乱,口中都洇开了血腥味。
他不能让其余人发现问题,不能让谢翎觉得奇怪。
他会以正常的口吻,好好告诉谢翎自己的心意,他们可以水到渠成走到一起,一切都会好的。
孤独明明是他曾经最习惯的滋味,如今已经有人能陪着自己了,只不过是最正常的短暂分开和独处,为什么他就受不了了呢?
他可以习惯的,忍一忍就能过去。
沈辞秋额上浸出了薄汗,他在桌前慢慢弯下腰,滑坐在地上,手臂无力又执着地搭在桌边,袖袍滑落,露出修长又纤细的雪白一片。
像被往无边地狱里下拽的偶人,正在拼命又脆弱地挣扎,触目惊心。
沈辞秋低着头艰难地喘息,他哪里都痛,尤其是心口,以至于有人靠近了院子竟也没有察觉,直到他的门板被敲响,沈辞秋才骤然从孤独的死寂中骤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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