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了十几分钟才慢慢地清醒了过来,但还是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没想起来已经飞到了瑞士境内。
邵庭阳按铃让护工送来了新鲜定制的营养餐,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 顾晏津一时间没能坐起来,好在病床可以自动升起, 就这样将就着吃完了一顿午饭。
医院调配的营养餐味道不算好,顾晏津也说不好吃,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吃了很多, 远远超过他平时的饭量。邵庭阳担心他积食,赶紧让人把饭桌收拾走才算完。
“你睡了好久。”邵庭阳坐在床边摸摸他的头发,语气里带着几分后悔,“担心死我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带顾晏津道这么远的地方来,万一出什么事故,他一个人怎么承受得了?
“我想醒,但是有点醒不过来。”顾晏津扶着头,慢慢地说,“睡得太好了,前几天一直睡不着,躺着很舒服,就想一直睡。后面睡累了,就想起来看看你,但是眼睛就是睁不开。后面又开始做梦,一个接一个。”
顿了顿,他说:“本来想说给你听的,现在全忘了。”
他的语句也开始变成短句子,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副作用。
住院的那晚邵庭阳查了一下,发现喹硫平有速释片和缓释片两种,医生说不同剂量激活的受体是不同的,缓释片峰浓度低,适合抑郁期服用,就只开了300mg/d,连吃了两天。
大概是因为这个,才一直睡着醒不来吧。
但邵庭阳没提:“你睡了这么久,想不想出去走?”
“去哪儿?”
“你睡着的时候我出去看了看,前面有一片很大的院子,光照很好。”他说,“这里人不多,很安静,再往前面走一段路就是日内瓦湖,景色很美。”
顾晏津看向窗外,阳光撒在院子里格外明亮,室内恒温丝毫感受不到秋天的气息。如果忽视掉指示牌上到处可见的法语、德语、罗曼语、意大利语和英语五国语言,以及从走廊经过的五官挺立美丽的护士,看上去和国内的私立医院也没什么区别。
还是一样的阳光,一样的草坪,一样的白色建筑和一样的云杉。
他低头,吃了一惊。
“我怎么穿成这样了?”
他抬起手,记忆中还穿着羊毛针织衫,现在却已经换了一套。不过和病人穿的病号服不同,他身上是邵庭阳自己带过来的柔软的睡衣,只是在疗养院配置的洗衣机下,也染上了消毒液的气味。
邵庭阳起身,把他卷上去的袖口翻了翻,遮住了他纤瘦的手腕。
“外面冷,出去的话得多穿点。”
顾晏津坐了一会儿,哦地一声,点点头。
·
从疗养院向前走,穿过店铺和街道,眼前就是日内瓦湖。
湖水顺着风的方向卷起波澜,野鸭和天鹅落在水面,游动时水尾的褶皱像布料的时尚裁剪,两边种满了枫树橡树和银杏,一到秋天和常青树一起染成红绿黄的一片,三色交加。风吹过,随机卷起一片不知颜色的树叶扫进湖面,湖水清澈澄明。
远处的桥梁上依次排列着瑞士国旗和两面不相识的旗帜,车辆从桥梁上来来往往,但好像被湖水吸去了大半喧嚣,只剩下宁静和清冷。
顾晏津穿上了大衣——折叠着放在行李箱里原本遍布褶皱、但他不肯就这样穿出门,邵庭阳紧急找了个小熨斗熨烫平整才终于出门,异国城市的街道没有人认识他们,好像卸掉了一张戴上很久的面具。
一路上顾晏津没说话,懒洋洋地眯着眼让他牵着走,邵庭阳也什么都没说。走到湖边时,几只天鹅游了过来,黑亮的眼珠盯着他们看,小脑袋微微晃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邵庭阳便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个面包,两人坐在路边的围栏柱上撕面包喂天鹅。
邵庭阳扔下一把面包屑,“走了这么远,有没有不舒服?”
顾晏津摇了摇头,想把面包放在手里让天鹅去吃,被他拦住了。
“鹅叨人很疼的。”
说着,顺便把顾晏津伸出去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
“医生说,这个药之后还要持续吃一段时间。”
医生开完药后,邵庭阳询问过有没有其他副作用。医生便说吃这个药除了嗜睡之外,食欲也会增加,某些患者可能吃十几天就胖了二十来斤。他听过之后立刻拒绝掉了,询问能不能换其他的药。
倒不是他不愿意,是顾晏津自己很介意,本来就是个敏感的性格,万一照镜子看到自己的模样,恐怕会更难以接受。
之前他在国内问诊时,医生就告诉他有部分患者抑郁期很明显的特征就是自毁,一开始不一定是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是出于完美主义、强迫症和抑郁情绪无法忍受现在的自己,产生强烈的唾弃、厌恶甚至是自毁心理,此后演变得越来越严重。
不过医生解释喹硫平并不是激素药,而是会刺激食欲,再加上药物可能会影响代谢,食量增加后体重就很容易涨上去,他才放心。
今天中午顾晏津一口气吃了两份营养餐,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又想让他多吃点养好身体,又担心被他发觉后抗拒服药。
但不可否认的,喹硫平对于双相患者确实是一剂安稳人心的镇定剂。
顾晏津嗯了一声,“知道了。”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拒绝。
邵庭阳有些惊讶,试探地问:“不觉得麻烦了?”
他摇摇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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