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轩低头看了一眼秒表。
比上一个车队用最软的红胎试车,还快了三秒多。
——
陆野坐上回港内的列车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暖红的太阳沉在江面尽头的大海上,港外的霓虹灯都亮了起来,五颜六色地点亮了破旧高耸的城市,远远看去,光怪陆离。
车上很沉默,陆野上车的时候,还有好几个人投来嫌弃的目光。
毕竟,坐上这辆车的人,是和下区不一样的下区人。
他们有的去港内办事,有的在那边做帮佣。
但无论做什么,都代表他们已经不再属于下区,衣着光鲜,气派体面,这是最基本的。
但陆野的头发却是乱的,卫衣简单而陈旧,上面还带着烟尘和汽油的味道。
陆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旁边的人捏着鼻子,坐远了一点。
陆野眼都没抬,低头翻看手机余额。
今天修的那辆车,钱打过来了。
列车很快到站。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不太大,凉飕飕的和秋风混在一起,小石头一样打在脸上。
陆野赶上了晚间的公交,在天黑之前回到了顾家庄园。
庄园门前的地面被雨下得湿淋淋的,停了不少豪车。漆黑锃亮,旁边站着穿黑西装的佣人和保镖,都打着黑伞,在雨夜里安静的像是一排塑像。
而在车子前,站着很多少爷小姐。他们的衣服五颜六色的,说说笑笑,在雨夜看起来很鲜明。
但陆野一眼就看到了顾砚修。
他没穿外套,骑装外是深棕色的马甲,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单手打着伞,伞下站着一个漂亮的少年,两个人相谈甚欢。
陆野的视线顿了顿。
他看见那个少年身上披着的大衣,完全不合身,深棕色的,和他的穿着格格不入。
是顾砚修的衣服。
——
等到打猎的那些人离开森林,已经是下午了。
一起玩的大部分都是朋友,顾砚修招待他们在顾宅吃了晚饭。
刚出来就下了雨,江宁溪打了两个喷嚏,顾砚修体贴地脱下大衣递给他。
“谢啦。”江宁溪爽快地接过,开玩笑说。“你真贴心。唉,我爸给我找婆家的眼光真不错。”
顾砚修知道他在开玩笑。
他们下午聊了很多,江宁溪让他另眼相看。
毕竟有野心的人不少,但江宁溪的确目光狠辣。两个人聊到了好几个项目,他的见解都让顾砚修眼前一亮。
这种人实在难得,如果真的被关在家里,就太可惜了。
顾砚修笑笑没说话,向韶容却探头过来:“真的吗?那你还不快加我哥一个微信,想加他的人可是很多的。”
江宁溪敲了敲她脑袋:“你怎么知道我没加?再说了,过阵子拓荒者峰会,我可还要见你哥哥呢。”
“好哇,你们俩偷偷约会!”
“死丫头语文考了几分?那是商务会谈你懂不懂?”
两个人互怼起来,顾砚修笑了笑,一转头,就看到了门外的陆野。
他没打伞,雨虽然不大,但头发上已经落了一层水珠。
路灯昏黄地照下来,他却站在阴影里。层层雨幕隔在两人中间,被明亮的车灯划出一条楚河汉界。
——
陆野本来想侧身躲开。
可是他的目光只是多停了两下而已,顾砚修就抬起了眼。
目光相撞,陆野从没觉得自己的样子这么狼狈。
他想立刻走开,可是顾砚修已经打着伞,朝他走了过来。
穿过车灯,穿过雨幕,马靴踩过湿漉漉的地面,雨伞遮在了陆野头上。
“没带伞?”他问陆野。“怎么不让阿尔伯特派人去接。”
陆野不觉得这样雨有打伞的必要,反而,顾砚修离他这么近,他的腿却有想后退的冲动。
他从没自卑过,这辈子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但离得这么近,隔着小雨湿漉漉的气息,他能闻见顾砚修身上清冷的松木气息。
他自己身上一定也有。不止一个人说过,下区的尘土味有多刺鼻,工厂赛道里把人腌入味的汽油味有多难闻。
顾砚修一定也能闻到。
而且他的朋友们就在不远处,其中一个……还穿着他的衣服呢。
有钱人的世界里,养条血统不纯的狗估计都会被嘲笑。他站在顾砚修身边,站在他的伞下,在赛道上跑了两圈之后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陆野没学过“玷污”这种高级的词汇,他就是觉得,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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