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不能再瞒了,事情说到底,如何发展全在祖父他老人家一念之间。
江崇礼颔首:“去吧,去吧。”
江清辞将婚书藏在衣橱的夹缝里,这样东西拿出来,祖父就再也不会想一些歪门邪招来拆散他们。
就会好好的,在黔州待满三年,然后提着先皇的尚方宝剑回京。
江清辞去衣橱里翻找,云舒月刚刚换下的一套衣服还留在这里,他先是找出了婚书,随后又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是从云舒月的衣物里掉出来的,是一个小瓶子,江清辞拿起来捏在手里,打量了片刻,拧开盖子闻了闻。
像是一些药丸,不知是作何用的。
他先将婚书揣在怀里,从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渴望家主之位。
江家规矩,要登上家主之位,必得先由自己扶持一位帝王登上皇位。
如此,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江家才可永保地位。
走出房门,他叫来祈言:“去将许郎中叫来。”
他停在走廊上看黄昏时的山景,没有急着回祖父的书房,还是先将手中药丸弄清楚才好。
云舒月回到家中,一直魂不守舍,母亲在一旁帮她缝制绣鞋。
林书柔的针线手艺并不好,但为女儿制一双出嫁穿的绣鞋是她的执念。
云舒月也由着她,丑便丑点吧,却是母亲亲手做的。
“云二怎么了?今天在山上玩得不高兴?”
云舒月托腮望向窗外,摇摇头:“没有。”
林书柔打量着女儿的侧脸,脸上挂起柔和的微笑:“瞧瞧,闺女长大了,都要嫁人了。”
云舒月怔怔摸向腰间荷包里放着的婚书,此物她与江清辞一人保管着一份,未与家人言明的婚事,她感到有些愧疚。
在此之前,她从未感到愧疚过,只因她也从未将此婚事当真过,不过是一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不需要的时候藏起来的婚事。
真是难得江清辞愿意由着她这样胡闹。
可不嘛,她现在不就有了将它继续藏起来,甚至撕毁的可能性。
可头一回的,她并不为自己的远见感到高兴了。
她捏着那张由她刻意隐藏起来的婚书,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瞧她,现在还真的说撕毁它就能撕毁它呢。
她现在看它,应是觉得碍眼极了的。
她扭头抱住母亲,忽然觉得,自己对谁也愧疚。
自己隐瞒婚事先是对母亲愧疚,如今捏着这张随时可以撕毁的婚书,更是对江清辞愧疚。
可她,可她还是没将它拿出来。
可能,在今晚的深夜里,她会将它撕毁,将它变成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
林书柔摸了摸她的脑袋,便将她推开:“还有七日便到婚期了,绣鞋还有许多地方没做好,你先去一边玩会儿。”
云舒月欲言又止,终是没有阻止母亲。
江清辞没有等多久,许郎中便来了。
“许郎中帮我看看,这药瓶里是什么药?”
许郎中双手接过药瓶,这大晚上的,江大人叫他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拧开瓶盖,先是伸手挥了挥气味,又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仔细打量,皱起眉头来。
江清辞连忙问道:“可是此物的主人生了什么病?”
许郎中摇摇头,为了确认,又捏碎了一颗药丸查看。
最后得出板上钉钉的结论:“回大人,此物是避子药。”
江清辞蹙起眉头:“许郎中可确定?”
“确定。”
送走了许郎中,江清辞颓丧地倒在椅子上,云舒月啊云舒月,可真是把他给耍得团团转。
到头来,走的时候一根头发也不会落下。
她是极聪明的女子,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
他指尖捏着婚书,何必呢,何必再拿去给祖父看呢。
“婚期还有几日?”
祈言答:“公子,还有七日,家里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二夫人忙得脚不沾地。”
他的言外之意是,若是要终止婚事,当提前往家里说才是。
“公子何不直接去找云二姑娘问个清楚呢,到底嫁还是不嫁。”
江清辞摇头:“万一她需要七天的时间来做决定呢,我不逼她。”
祈言无言以对,公子这样不是,钝刀子割肉嘛,还不是疼。
祈言只是觉得,到时候家里忙得脚不沾地地办了婚事,花轿抬过去了,新娘子却不嫁了,这矛盾不是闹得更大,江家也白忙活一场。
江清辞只道:“这婚礼本就是我欠她的,给她不亏。”
巧的是,江崇礼那边也并未传出任何要停止婚礼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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