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虚弱,娇美的脸庞煞白无比,唇边一丝血色都无。
这一番话仿佛是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眼瞧着她要似秋日里破败的柳絮般倒了下去。
冬儿和珠绮忙小跑着上前将她搀扶了起来。
也只有两个丫鬟全力的搀扶,才能让
倾丝堪堪站定在魏泱身前。
这一刻,魏泱的心里绽放出一朵柔弱无依、盛放在空山清谷里的娇兰。
他来不及讽她一句,也不愿出口问她身上难不难受。
在难听又伤人的话语出口前,魏泱先将自己的真心捧出:“你还没有好全,没必要急着回去。”
起码府医的意思是,她该好好珍视自己的身子。
更何况,魏泱还知晓倾丝身怀有孕。
可显然,倾丝心里装着比自己的安危更重要的事。
魏泱这话刚一出口,她便惨白着一张脸挣脱了冬儿和珠绮的搀扶。
已然那么孱弱的她,硬生生地弯下了膝盖跪在了魏泱身前。
她抬起那双雾蒙蒙的眸子,轻而易举地就望进了魏泱的心间。
她问:“魏世子能否救下秀姨娘的一条命?她这一辈子过的实在可怜,只要您一句话,她这条命兴许就能保下来了。”
这是倾丝心心念念的事。
这一场漫长的梦里,她梦到了初来乾国公府的岁月。
王珠映笑她时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次花宴起了要逗弄她的心思,便将她推入了池塘。
倾丝怕水,更怕濒临死境的窒息感。
她奋力呼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耳畔被冷水的溪水淹没。
而岸边的王珠映却还在笑着说:“这土包子落了水就成落汤鸡了。”
倾丝心如死灰之际,是王雎之让身边懂水性的婆子救下了她。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刻在她的心上。
她想,她既答应了大表哥要为秀姨娘请来太医,那么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努力一试才是。
话音甫落,上首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的魏泱又笑了。
方才的笑藏着几分讥诮与自嘲,如今的笑里便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怒意。
奇怪的是,怒意到了顶,一向难以自控脾性的魏泱却抑制住了那刻薄而出的话语。
他只是一眼不眨地盯着倾丝,问她:“你就这么喜欢王雎之吗?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倾丝摇摇晃晃地跪正了自己的身形,发了好些力气才能控制着自己不往边上倒去。
她又哪里有气力去细想魏泱话里的深意。
倾丝只是跪着,跪的久了膝盖发麻发痛,四肢更是酸软无力。
魏泱瞧见了她颦起眉头的动作,更没有错过她勉力挺直脊背,又要大喘气才能勉强跪直。
魏泱冷冰冰地瞥了一眼冬儿和珠映,见这两人都没有要把倾丝搀扶起来的意思。
他便自己倾身上前,扯着倾丝的胳膊让她起了身。
并告诉她:“我让人送你回月华阁,这两日都别让我看见你去找王雎之。”
他低笑一声,难掩心中的森然恶意:“若你见他,那秀姨娘一定活不下去。”
*
清风潺潺。
王珠映一整日都有些胆战心惊,早膳和午膳都顾不上用。
不知等了多久,才终于等来了钱氏与媒人。
那媒人也是个五品小官家的夫人,很是能言善道。
英瑰公主也热情款待了钱氏和她。
只是对亲事的态度暧昧不清,既没有推辞,也没有答应,只说要问问魏泱的意见。
可婚姻大事全该由父母做主,英瑰公主这话便是变相地拒绝了乾国公府。
可钱氏却没有听出英瑰公主的言外之意来。
她只笑着与王珠映说:“这事十有八九是能定下来的,这些日子你只要端端庄庄地待着闺房里,娘自有法子让梅若芙名声扫地。”
王珠映点了点头,又与钱氏说起了倾丝。
她总是觉得魏泱对倾丝另眼相待。
钱氏听后却冷笑不止道:“管她做什么?过些时日娘就会把她嫁出去,总不能让她阻了你的好亲事才是。”
母女两人商议一番后,决意还是不让倾丝做王珠映的媵妾。
“她容色太甚,好歹也有个闺秀的身份在,将来若真得了宠,只怕不好弹压。”
钱氏道。
王珠映也将母亲的话放在心口揣摩了片刻。
她叹息着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光没有钱氏看的长远。
于是,她二人便拍板定下了倾丝的亲事。
两日后,秀姨娘的病症好转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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