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来人肉眼可见的着急,恨不得三步并成一步走,都不用人问,开口就是自报家门:“我为兖州治中从事身边护卫,此番随治中前来长安陈述先前战事,回程途中却遇一处村庄遭到胡人劫掠,我家治中料想此事不对,特派我来求援,此为陛下赠予之玉佩与我家治中之印绶。”
部将闻言一脸莫测:“你说你们遇到被胡人劫掠的村庄?”
伍长:“确是如此。”
“随从护卫中有昔日凉州之人,绝对不会认错这种事情的。”
部将当然清楚不会认错,不过不是因为他相信凉州人对于羌胡的熟悉,而是因为那伙人正是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的。
他们将军本欲借他们之力除去祸害,只是因为一些事情需要耽搁一下,让那些人暂且按兵不动,不想这些茹毛饮血的蛮夷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恶性难改。
部将现在一心想着要如何将这事糊弄过去,反正他是不可能出兵的,只是在他们这群人离开后,确实该找人去警告一番。
他们大汉的地界,还论不到那群胡人来逞威风,叫你来是让你当狗的,不是让你乱咬人的,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在想好要如何叱责那些胡人的同时,部将也迅速想要了要如何拒绝对方:“便是没有认错,可兵事非我一小小守将可擅作主张之事,照你所说,来的胡人数量怕是不少,大规模用兵须得奏明陛下,得到允许,方可出兵啊。”
伍长闻言看向对方,眼神划过左右,俨然是一副要让他屏退左右、私密谈事的架势。
部将倒不是什么看不清眼色的人,但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还真让人摸不准其中的意思。
犹豫间,他看到对方摸向袖口,那露出一角的,看起来像极了李傕的令牌。
这——
他犹豫了一瞬,朝着帐中其他人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等到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后,他也没有靠近对方,反而往桌案后一坐,宝剑就在手边,绝对不会出现要用的时候拔不出来的情况。
某礼貌:你秦王吗?
对方状似无意的拉开了距离,伍长也没有往前凑,而是将之前只露出一角的令牌彻底拿出。
这确实是李傕的令牌,也是陆离在将没啥用的玉佩明着交给他之后,暗中交付于他的东西。
至于这玩意陆离是怎么来的,可能是妙手空空、顺手牵羊,有些事情不好说,你懂吧,就是那么个意思。
部将问:“你既是车骑将军之人,如何会为陆侍中的护卫,又如何会来找我?”
虽然令牌是真的,但部将并没有因此好像终于见到了自己人,憋了一肚子话终于憋不住了,吧啦吧啦的就全都吐出来。
他脑子也是真的存在的,好用的,不是摆设。
如何会成为陆离的护卫,伍长不曾详说,为何会来找他,却是可以详谈的:“将军素来知晓这群胡人从无信义可言,本欲借他们之蛮力以肃朝廷之蛀虫,却不想这群人竟然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
“那马腾、韩遂明里支持将军,暗中却倒向郭汜,羌胡已然难以信任,车骑将军欲借他们这次派来的羌胡之人头,成就攘夷之功,陆侍中之才名天下尽知,岂不是最好的见证之人。”
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这不是自己人,谁是自己人呢。
他想到自己接到的命令,怪不得原本想要借着这群胡人排除异己……咳咳,肃清超纲的李傕,突然改了主意,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李傕是个要面子的人,他不可能对自己的手下说改变主意的原因是封建迷信,自己被两场地震给吓到了,所以当初他说的是:“我自有安排。”
现在结合着伍长所说的,安排这不就来了吗。
秒啊,这安排可真是秒啊!
只是自己人呐,你说你有这个身份你不早说,我这军事不可轻动的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反悔,我难道不要脸的吗。
而且他这失职之罪……
伍长看出了部将的迟疑,想到陆离的交代,立刻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羌胡犯边入境,罪孽滔天,将军此去正是保家卫国之举。”
“郭后将军异动频频,这些人虽然出现在这里,可还指不定是谁放进来的。朝中有车骑将军在,难道将军还担心事成之后,会无人为将军说话吗?”
对方这话,就差明着说我们到时候将这事栽赃给郭汜就行,你不会有事的。
部将起身来回走了几圈,拿起宝剑点头道:“定不负明公所望!”
伍长拱手而拜,垂下的脸上,镶嵌的是一双布满仇恨的眼睛。
与胡人相通,与通敌叛国何异,当真该死。
做出了决定的部将也不墨迹,满心满眼都是功劳尽在眼前的他,全然不知自己这一次掉进了一个怎样的大坑里面。
虽然因为带的人比较多,速度上比不了伍长几个人骑马赶来来得快,但也没有慢多少。
等到他们来到的时候,陆离等人还在那里等着,遇到的最大危险可能是一条从冬眠中被惊醒的蛇。
知道了自家明公有意在陆离面前表演一番,好借助对方传播名声与实际,为了不坏事,部将在见到陆离的那一刻拿出了自己的最佳演技。
对于胡人的行径,那叫一个痛恨不已,对于百姓的遭遇,那叫一个感同身受,而对于接下来的行动,那叫一个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