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皮肉都开始像水波一样蠕动,肥硕的白色蛆虫从他的皮肤下钻出,在流溢浓水的烂肉间钻进钻出。
无数只不知名的黑色虫子从口鼻中涌出,浪潮似的覆盖了他的全身,他一寸寸矮了下去,准确地说是被虫子一寸寸啃食掉了。
……打扰了。
齐斯果断打消多观察一会儿寻找线索的念头,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尽量不发出声音惊动庙里的其他存在。
杜小宇一只脚跨过门槛,最先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受惊似的跳了回来,指着门外,舌头打结:“你……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齐斯顺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喜神庙外白雾滚滚,一道道灰扑扑的影子零散地立在雾中,正缓慢地靠近过来。
最近的一道影子已经到了五步外,可以看清那是一尊穿喜服的雕像,身上多处褪色,脸却完好,用红白二色勾勒出一个诡异而巨大的笑脸。
“关门。”齐斯说。
杜小宇哭丧着一张脸:“那不就成了关门打狗了吗?”
齐斯转头看向右侧的耳室,黑色的虫子在啃食完老头后便化作黑烟散去了,唯有一件黑色的衣服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很快就被白嫩嫩的蛆虫爬满。
“咔咔”的声响从喜神像的方向传来,夹杂着漆片落地的“噼噼”声。
喜神座下一男一女两尊雕像动了起来,僵硬地从地上站起身,笨拙地向玩家走来。
“门外一共有七具雕像。”尚清北堪堪维持着冷静,下了判断,“关门是三对二,不关门就是三对九。”
杜小宇缩在齐斯身后,小声提议:“我们要不冲出去?到时候散开来跑,没准能跑掉……”
齐斯后退一步,将杜小宇让到身前:“你可以跑出去试试,加油,我看好你。”
杜小宇:“……”
说话间,雾气中的雕像又靠近了些,最近的那一尊距门槛只有一步,像是随时都会将脸贴过来。
稍远的几尊也能看清面貌,如出一辙的鲜红笑脸,眉眼间却尽是愁苦,好像那笑容是被硬生生凹出来固定住的似的。
尚清北不再犹豫,吃力地推动左边半扇门,将其重重地砸上。齐斯则去推右边半扇,顺手抓起门栓,将两扇门插在一起。
身后,一男一女两尊雕像似乎是活动开了,灿烂地露齿而笑,嘴角咧到眼角,手臂跳舞似的肆意挥动,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我们这是被关里面了啊!”杜小宇抖得像筛子似的,声音带上哭腔。
人恐惧鬼怪,说到底是在畏惧死亡;而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是脆弱的。
尚清北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发白。在喜神庙已经被鬼怪围住的情况下,关门是最佳决策,却不一定是一条生路。
和两个鬼怪共处于一个封闭空间,团灭只是时间问题。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在紧闭的庙门上响起,似试探,又似威胁。
“咯咯咯、咯咯咯……”
庙内,两尊雕像舞动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杜小宇双腿打着颤儿,手却伸进自己的裤子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
正式玩家,哪怕再是无能,也不至于没有一点道具储备。
只是,普通的道具真的有用吗?
齐斯靠在棺材上,侧目看向神庙深处,手恰好按住棺材一角钉着的镇魂钉,眼睫微垂。
从进入这个副本以来,发生的事都太过怪异了;所有人都好像被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推动着,沿计划中的路线行进……
第一天获得相互矛盾的线索,和主线任务直接相关的重要NPC提供的信息直接是错的。
作为一个解谜游戏,一开始就用大量干扰项将玩家淹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恶意满满,像是一种处心积虑的针对,要置人于死地……
在赌博中作弊,本就是险之又险的招数,被发现的出千势必会遭到反噬和惩罚。
齐斯抬头侧目。
神龛之上,红衣的神祇垂下猩红的眼眸,目光悲悯,笑容戏谑。
……
【支线任务(必做):逃离徐宅】
另一边,穿繁琐嫁衣的女人蜷缩在宅院角落,屏息敛声。
从在喜儿的房间触发支线任务后,李瑶便和刘丙丁失散了,周围的场景也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三进的宅院重重叠叠地环护,不像是现代的制式,在廊道间路过的穿马褂、扎辫子的仆役更佐证了她的判断——
她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双喜镇。
远处响起“踏踏”的脚步声,有两个仆役穿过半月形的门洞,走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
“小姐也真是的,非要嫁给那个小子。要我说就该将那小子丢井里,知道了那么多,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呵呵,怕什么?县太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一个小小的县丞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说的也是,不过手头的那批货得尽快处理掉,别给逮着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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