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呢?要是早知如此,我就不将其他玩家转化成伥鬼了。现在麻烦了,我们都成了伥鬼,可怎么办啊?”
齐斯的语气毫无惋惜之意,反而含讽带刺。
他想到了他十六岁那年引渡的那个名为【永不熄灭的火灾】的诡异。
死于火灾的鬼魂被困于火焰之中,无休无止地点燃火焰,烧死越来越多的行人。
人类出于投射和补偿心理,在自己陷入困境时总会想要将其他人拉入同样的境遇。
“伥鬼”往往比老虎更加凶恶,只因它想用旁人的凄惨衬托自己的幸运。
齐斯对此洞若观火,冷笑出声:“你们若是真想救更多的人,完全可以在副本第一天通过纸笔告知我们相关信息;你们若是真光明磊落,完全不必躲在阴暗的角落,伺机推翻我们的灯笼。
“只有拥有青灯,才能离开副本。你们因为某种原因丢了青灯,被永远困在副本中,废再多口舌,无非是想将其他人留下来陪你们等死。
“这是人类的自私基因作祟,我亦有之,可以理解。但明明存着阴暗的心思,却还要编一套说辞自我感动,不觉得可笑吗?”
林辰静默地听着,讷讷地问:“齐哥,但如果我们真成了鬼怪,该怎么办啊?”
齐斯叹了口气,用关爱儿童的目光看着他:“是鬼又如何?是人又如何?这杨花镇万千尸骨,大多死于人类之手。
“人类不会因为你同为人类而网开一面,也不会因为你是鬼怪而赶尽杀绝,说不定还会敬畏你几分。
“这样看来,做鬼倒比做人舒服,不是么?”
林辰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小声反驳:“可是这不一样的吧?杨花镇的时间线在古代,而且还有异族入侵的大背景在……”
“有什么不一样呢?”齐斯反问,“人类总习惯于用民族、地域、性别等各个元素将群体划割得支离破碎,好像有那么几个相同点便是可以共同对抗异类的同类。
“可事实就是,同一民族的富豪并不会因为肤色仗义疏财,同一地域也往往能分出贫富差距、高低贵贱,同一性别遇到利益相悖亦会争个头破血流。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别比人与野兽的差别还大,食利阶层不能理解底层人为何会为了三千块杀人,统治阶级制定不公的法案还自以为英明。
“同一民族、同一地域、同一性别的人,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各自的利益和诉求也不同,且势必只做符合自己利益的事。谁知道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人,是鬼,是怪物,还是外星人?
“相应的,我们作为群体中的单一个体,是人,是鬼,是怪物,还是外星人,又有什么区别?说到底,我们都是受利己主义驱使的自私者。”
林辰愣愣地听着,涩声问:“既然这样,那么齐哥,你为什么还会一次次地救我?”
“为什么啊……”齐斯眯起了眼,好像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要仔细思考和回忆似的。
两秒后,他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一个熟悉的答案:“也许是因为你的名字很像小说主角,我感觉投资一下不亏吧。”
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语境和经历下能够衍生出新的意义。
林辰捕捉到了“投资”二字,眸光微暗。
在建立公会后,齐斯便极其刻意地向他灌输一些阴暗面,大概是希望他能尽快适应和投入那尔虞我诈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也渐渐明白,所谓的纯白无暇只存在于理想之中,现实里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一切命运的馈赠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齐斯既然看好他的潜力,投资了他,那么他作为受恩者,能做的只有尽力创造价值,证明齐斯没有投资错人。
——三次救命之恩,怎么还都不为过。
两人继续西行,一路无言。
身遭的希夷在发现欺骗不了他们后,尽数散去。作用在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虽然依旧呼吸不畅,但也不至于使人窒息。
没过多久,便到了那面将镇子一分为二的巨大镜面之前。
齐斯和林辰一前一后抬脚迈过,有如自湖底坐起,终于卸去了所有桎梏,一身轻松。
向侧旁原本坐落着孟宅的位置看去,却见本该熄灭的灰烬堆上突兀地燃着一蓬火焰,滚烫而浓烈得像是万圣节的魂灵,在夜空中张牙舞爪地扭曲出各种状貌。
那火焰明明也是青绿色的,却和周围的冷寂格格不入,供它燃烧的燃料是一抹青绿的物什,走近后能囫囵看出那是个人形。
虎妖被杀死后,根据和邪神的交易,孟方重新获得了身躯。
不知是为了赎罪,还是觉得镇民们都没了,当光杆司令了无生趣,他也像那些镇民们一样纵身跃入火中,以躯体点起一蓬篝火。
齐斯表示很不能理解这种自作多情牺牲自我的剧情,尤其是在主角干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事,里外不是人、两边不讨好的情况下。
名利皆失,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许只是因为接受不了现实所以选择了断?谁知道呢?
“梆、梆、梆!”
更锣在寂夜中敲响,虚无在无人的镇子里尽职尽责地打更。
孟方已死,使人沉睡的副本机制自然破解,睡意无处滋生。
天光乍亮,像是一把巨大的刀将黢黑的天幕剖开,白灿灿的光明从夜晚的腹部降生,淋在每一个人和物的身上,凌厉地凝结成壳。
一簇簇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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