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作为空壳在世间淹留。
林辰观察了一会儿信徒,思索着问:“齐哥,你说我们的道具还杀得死他们吗?”
“你可以试试看。或许他们也会死,只是死亡后可以通过去雪山里埋七天读条复活。”齐斯随口说着,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
原本应该是大厅的位置被连廊取代,一眼望不到边际,好像这条长路本就没有起点,也无所谓尽头。
耳边萦绕的经文声骤然响彻,合在一起竟能听出一首歌谣,像是无数人从四面八方齐声唱和:
“是什么嘎巴拉……”
(404 not found,该歌词不符合网站显示规定,请关注后续章节名获知全貌)
歌声越来越洪亮,神圣庄严的曲调中带着一丝可感的诡异,并迅速发展为一种茂盛的阴森感,像是身处种子落地便能发芽的原始森林,远古的萨满高举权杖载歌载舞,植物和虫豸在骨头缝间茁壮生长。
原本在连廊外的信徒眨眼间出现在连廊中,他的身形在齐斯前方的不远处闪灭,依旧维持着一步一叩的频率,依旧面朝着齐斯。
他越贴越近,眼眶里的虫子抻长了躯干,看上去就要从中飞出,钻入玩家的身体。
林辰举起【写满痛苦的伞】,随时准备发动效果。
虽然不知道永生的香格里拉中的鬼怪能否被杀死,但一分钟的召唤时间,足够让黑影鬼带着两人离开。
林辰将拇指扣在开伞的机关上,就要按下,却见齐斯摇了摇头:“再等等,一次性道具省着点用。”
虽然不知道背后原因,但齐斯的决断林辰还是信服的。当下他收起伞,向齐斯投去询问的目光。
齐斯不声不响,注视着信徒的眼睛,一步步后退,维持着和信徒一样的步调,从始至终都与后者保持一米的距离。
“是什么嘎巴拉”的歌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他隐约从中听出了电磁杂音,挺耳熟的,恰是【幽灵司机的录音机】的转播效果。
身为一个习惯性将在副本中听到的歌谣录下来,并在之后播放的玩家,齐斯无比确定此刻响起的音乐正来自【幽灵司机的录音机】。
信徒的发难不可能无缘无故,耳边这首古怪的歌谣大概率就是症结所在。
齐斯小时候听过哈默尔恩的吹笛人的故事:一位吹笛人来到闹鼠患的小镇,用笛声引诱老鼠一只接一只地跳进河里,镇民们却没有如约定的那样支付酬金;便在一个深夜,吹笛人再次吹奏魔笛,全镇的孩童都追随他而去,再也没有出现。
歌声在各国的神话中向来有引导和诱惑的隐喻,引渡鬼怪自然也在其中。
最令齐斯在意的是,他刚在大巴车上用【幽灵司机的录音机】换了车票,这个道具便在这会儿作为针对他的死亡点而出现。
这个副本会不会存在一种机制:消耗的道具会转化成副本的一部分,反过来对付玩家?
毕竟世间一切皆是祖神的外化,道具亦然,在被使用完后由祖神回收,符合末日和天启的基调,合情合理。
对峙中的时间被拉得漫长,齐斯和信徒相对而立,亦步亦趋,倒像是引亡灵入轮回的摆渡人,耐心而从容地引着信徒向既定的终点前行。
林辰原本还拿着【写满痛苦的伞】守在齐斯身侧,准备一有变数就发动道具效果,这么跟在旁边走了一阵,也渐渐放松下来。
看来最终副本虽然提高了难度,但还是遵守基本规则的,至少不会第一天就上必死危机。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亮起了微光,在原有的风声、歌声和脚步声之外,又多了一道新的声音。
金属卷轴晃动的“咯拉”声和低沉的摩擦声相混合,伴随着细碎的诵经声,竟形成一种协调的韵律。
本该在柜台后的桑吉不知何时站在连廊和大厅相接处,一手握着转经筒,一手并掌竖在身前,口中念念有词。
他的声音极轻极低,听不出具体的词句和音调,好像某种死物发出的自然的声音,很容易便和环境的底色融为一体。
也因此如雪山般纯净,如草原般空旷,仿佛从没有恶意、欲望和痛苦的虚无中长驱直下,吹尽所有肮脏和恐怖,格外能安抚人心。
信徒的步伐停了,像是梦游的人即将醒来,在蒙昧中回想自己身在何处,眼窟窿里的蛆虫无力地垂下,蠕动着退回到头颅中。
他缓缓地调转方向,身形闪烁了两下,两秒后出现在连廊外,朝与雪山相反的方向行去。
歌谣还在连廊中响着,却在诵经声的协调下消解了所有诡异的感觉,变得神圣了,和白天在街上听到的声音别无二致。
信徒蹒跚地前行,背离响彻歌声的连廊,越走越远,直至化作一抹黑灰色的虚影消失于漆黑的夜色。
危机解除,林辰松了口气,习惯性开始复盘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不然为什么齐斯就知道死亡点的解法,他却看不明白。
当然,齐斯其实并没有想到桑吉作为客栈自带的NPC,会突然赶来救场,他原本是打算把信徒引回大厅,拉九州和听风下水的来着。
这两个公会一共十八号人,遇到突发情况时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达成一致,总有人会忍不住出手,比如那个咋咋呼呼、不知怎么被选进最终副本的虞素。
这样一来,其他人出于责任感和思维惯性,也会陆陆续续出手,这便遂了他的意——
他已经有一个道具被副本拿来对付他自己了,怎么都得将所有人都拉到同一条水平线上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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