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终是别开了眼。
答案是——
不会。
太子登基前夕,崔明和遭贬,阿姊被设计流放惠州,彼时的她怨恨在心,躲他都来不及,又怎会跟他回宫?
她若真见了他,只会将他痛斥一顿再赶下山。
“崔夫人一事,是朕的错。”
忆起往事,黎靖北眸中划过淡淡的悔意,“朕不该拿你期待已久的生辰宴做局。”
唐璎摇摇头,想到自己在清格勒墓前的绝情,胸中痛感顿生。
“虽然事出有因,但人确为我阿姊所杀,这点不可否认。”
她深吸一口气,眉目低垂,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再回建安时,或许我不该那般苛待陛下……”
楚夫人入京的消息是太子告诉古月的,生辰宴的帖子也是他亲自下发的。毫无疑问,楚夫人之死,黎靖北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然而,毒到底是阿姊亲手投放的。
黎靖北这招可谓一石三鸟。
一来让阿姊手刃仇人,大仇得报。
二来不仅隐去了阿姊四儒之女的身份,还能让她顶着被流放的名义折去青州府避祸。
三来令崔明和被迫“受贬”,彻底将崔氏一族撵出了建安的权力中心。
其实抛开一切不谈,即使没有黎靖北的刻意安排,阿姊杀人的行为就真的对了么?
在她的几位亲朋当中,父亲的落败是他咎由自取,宋大人的堕落亦因贪念所致。
审问二人时,唐璎虽做不到心如止水,却也始终秉持着公义,依律履行自己的职责。
然楚夫人生前恶贯满盈,罪不胜诛,却因在一方权势过大,以致罪行无人问津。
经年过去,阿姊的丧母、破身之辱,又有谁能替她感同身受?
她对阿姊感情甚笃,明知她有错,却无法如靳御史那般狠得下心。
姚半雪的那把锈剑终是赠错了人。
“崔夫人之事已了,阿璎不必歉疚,亦不必感到害怕。”
黎靖北笑望着她,眉眼舒展,眸若点漆,其颜如玉,有如雪中墨画。
“——万水千山,路途迢迢,无论你隐去哪里,朕总会寻到你。”
闻此一言,唐璎蓦然抬首。
眸中清晖点点,胸间似有暖意化开,唇角微延,划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方欲说些什么,不妨“吱吱”几声响,耳根顿时红作一片。
是她的牙齿在打颤。
她太冷了。
黎靖北不再犹豫,抖开大氅反手拢在了她的身上,动作有力却不乏轻柔。
“冒犯了。”
唐璎微微敛眸,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清楚她在害怕什么,是故虽总是在言语上暧昧猖狂,举止中却有礼有节,知情识趣。
行军之人追求速度,北征多年,繁杂的衣物素来为黎靖北所不喜,因此他厚重的大氅下仅着了一件中衣,甫一卸下,瞧着有些单薄。
唐璎有些不忍,“陛下还是……”
话未说完,氅衣中就缩进了一具滚烫且坚实的躯体。
黎靖北姣好的面容乍然在眼前放大,眉目妖冶,肌雪如瓷,柔润的唇线上还挂着一抹悠扬的笑,俊美得不似凡人。
“——如此,章大人就不必担心朕会受寒了。”
唐璎睇了他一眼。
“惯闻陛下博文多识,智周万物。臣有些好奇,您启蒙初期学会的第一个词,莫非是‘得寸进尺’?”
话虽如此,却并未伸手推开他。
唐璎明白,但凡她有这方面的意思,黎靖北宁肯挨冻也会避到一边去。
轿内烧着炭盆,火光下的男女肩并着肩,共同被温厚的大氅包裹着。氅衣不够长,黎靖北便将之绕成了环形,人也跟着蹲去了唐璎的对面。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短,毫厘之间,呼吸可闻。
唐璎干咳一声,忽然觉得有些紧张,视线再次挪向轿顶的方向。
其实……
诸如此类亲密的瞬间,昔日在青州府时,她和黎靖北也是有过的。
利芳过世后,她整日茶饭不思,夜不成寐。昏昏噩噩间,黎靖北似也抱过她几次,偶尔还会用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打她的背,以示安抚。
彼时的她太过悲痛,对此并未产生任何异样的感觉。
而此时,男性的气息不断靠近,湿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带着幽兰的清香。
明眸皓齿,仙姿玉容,一双狐眸长得甚是勾人,唇角偏还噙着一丝蛊惑的笑。
一时间,唐璎只觉得心跳如擂。
她欲挣开,黎靖北却按住了她的手,嗓音透着异常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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