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脱粒

  "好个二老爷!当自个儿是戏台子上的太岁爷呢?摔碗听响儿呢!"

  江恒礼缩着脖子往后蹭:"娘,我这是手滑..."

  "手滑?"周氏一笤帚抽在他脚边,江恒礼被惊地跳起,"你当咱家开窑烧瓷的?"

  李氏捧着簸箕过来打圆场:"二弟快把茶壶放下,仔细再滑了手——珠姐儿,还不给你二叔拿个木碗来?"

  檐下拣麦的江玉珠嗤笑出声,葱白指尖拈着麦穗:"木碗可糟蹋了四叔的派头,该把贡碗请出来才配呢。"

  "都作死呢!"周氏一笤帚抽在磨盘上,扬起金尘纷纷,"玉珠去套驴拉石磙,玉芙跟着筛麦麸。”

  “老三!你个榆木疙瘩戳着作甚?还不把仓库的扬扇扛出来!"

  江玉珠揪着手里的帕子,指尖捏起一根麦秸对李氏抱怨道:"娘,我这新裁的襦裙..."

  话没说完就被李氏截住:"娘给你寻件粗布围裳。"说着解下自己靛蓝围裙。

  外头传来驴的闷响。

  四叔江恒信出去借驴回来了。

  白氏抱着麦捆踉跄后退,眼瞅着要栽进荞麦堆,却被江玉燕闪身托住。

  "三婶当心,"江玉燕顺势抽走她怀中的麦束,"您身子弱,您去看着灶火罢。"

  白氏把麦束揽回自己怀里:“没事,我身子好着呢!”

  日头攀上槐树梢时。

  江恒礼借着撒麦壳偷懒,却被江玉芙当众戳破:"二叔扬十斤麦子倒有八斤落回垛上!"

  江恒礼瘫在草席上哼哼,周氏冷笑着往他耳边摔竹筛:"再躺就把你填进粮仓当耗子药!"

  那头拉石磙的灰驴,不知何时嚼了江玉珠帕子,气得江玉珠跳脚。

  李氏忙拦着劝:"好驴儿通人性呢,这是提醒姑娘该换新花样了..."话音未落,江玉燕忽然轻呼:"快看!"

  众人转头望去,但见东风卷起麦浪,金雨里竟现出七色彩虹——原是江玉燕早算准时辰,让白氏掐着点泼水除尘。

  碎虹映着少女狡黠笑靥:"老话说'麦虹现,仓廪满',今年定是个好年景。"

  周氏举着扫帚愣在原地,忽听墙头传来王大婶的惊叹:"江家嫂子好福气!”

  “这麦粒子落得比雨点还密实!"

  向来刻薄的老人竟红了耳根,转身一笤帚扫起漫天金雾:"都聋了?没听见要下雨?赶紧收麦!"

  麦香混着汗味在院里蒸腾,连偷溜的江恒礼都没发觉,自己裤管里悄悄钻进两穗麦子——正是江玉燕系上的活结,专治懒骨头。

  周氏突然把竹筛往麦堆上一扣,三角眼扫过灶房方向:"老二家的死哪儿去了?”

  “莫不是掉茅坑让蛆叼走了?"

  李氏闻言笑道:"早起瞧见二弟妹背着背篓出去了,许是割猪草去了..."

  “放你娘的屁!”周氏一笤帚扫飞麦子,"那懒蹄子能有这心?”

  “定是躲懒去镇上嗑瓜子了!"

  她忽然抽了抽鼻子,进了厨房猛地掀开蒸笼——本该装着十二个窝窝头的笼屉,此刻豁然缺了个角。

  跟进去的江玉燕顿时明白了,忽然轻咳:"奶,麦虹要散了。"

  周氏却不肯罢休,跺脚冲着虚空骂:“等她回来看我不揭了她的皮!”

  “正好拿人皮绷个新簸箕,比柳条编的经使!”

  骂声惊得灰驴打了个响鼻,把江玉珠的帕子嚼得更起劲了。

  另一边张氏背着晒干的金银花,匆匆赶往镇上的益民堂。

  她心里盘算着,这袋金银花要是能卖个好价钱,她就给自己买一只烧鸡。

  想到烧鸡酥脆的皮,肥嫩的肉,张氏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镇上的益民堂是镇上最大的药铺,门面宽大,招牌高挂,上面写着“益民堂”三个大字。

  张氏走进药铺,环顾四周,只见药柜上摆满了各种药材,药香弥漫,几个伙计正在忙碌着。

  张氏走到柜台前,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的袋子,赔着笑脸说道:“伙计,我这里有点金银花,想卖给你们。”

  柜台的伙计他抬起头,看了看张氏,又看了看她带来的背篓,问道:“金银花?让我看看成色怎么样。”

  张氏赶忙解开袋子,露出里面晒得金黄的金银花。

  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把,递到掌柜面前,说道:“您看,这花晒得可好了,一点潮气都没有。”

  伙计接过金银花,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点了点头,说道:“这金银花成色不错,三文钱一斤,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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