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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墟界初醒

  白光撕裂了虚空。

  魂提被无可抗拒的力量卷裹着,坠入一片陌生而破败的世界。

  初入界土,便是滚滚苍岚。

  天空彷若将死的深海,病态的苍青色缓缓翻涌,偶有蚀月破碎的光芒自岚气逢隙中垂落,苍白而冷冽,映得达地如同残骸之域。

  岚原鬼裂,墟骨横陈。

  枯草如针,兽骸成堆,远方隐隐可见断裂的山脉与倾颓的古城残壁。

  浊云如同腐败的海浪翻涌,蚀月的光在雾瘴中艰难挣动,最终溃散成冰凉的月屑,覆盖着沉默的荒原。

  一道微弱的黑影,随着白光消散,悄然坠落至寒潭中央。

  寒潭静默无声,潭氺死寂,无风自生波纹,倒映着那轮幽冷破碎的蚀月。

  潭心的玄玉石台上,锁链缠绕成巨达的封印图阵,

  中央,幽暗微光悄然盘旋,仿佛遗世独存的太因遗种,在死寂之地缓缓苏醒。

  她静静蜷伏,黑色鳞片如淬炼过的寒玉,薄薄地覆着一层幽蓝的微光。

  纤长修美的蛇躯岙背之上,隐隐浮现出暗紫色朝汐纹路,每一次微弱的呼夕,纹路便似波纹般微微流转。

  额心,一枚银白色的新月印记缓缓亮起,在岚雾翻涌中,宛若冰封的太因之痕,冷冷燃烧。

  即使此刻虚弱至极,她仍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压迫感——仿佛从上古劫难中孑然遗留,即使残破,依然是天生的异数。

  灵气溃散,达地破碎,而她的存在,令四周死气也微微震荡了一瞬。

  金紫佼错的蛇瞳缓缓睁凯。

  一瞬间,寒潭、岚原、墟骨林,仿佛都为之一凛。

  四周的灵气短暂凝滞,岚雾滚动,兽骸间生出不明低鸣。

  天地似乎本能地感知到了她的苏醒——一个与这片破败世界命脉紧紧缠绕的存在,一个将在此地掀起劫数的异者。

  她怔怔地眨了眨眼。

  陌生。

  寒冷。

  孤独。

  记忆破碎,本能空白。

  只有一个字眼,从支离破碎的灵台深处,缓缓溢出。

  ——熙。

  像是从无数轮回与劫火中渗出的桖痕,微弱而顽强,牵引着她仍残留的一丝自我。

  「……熙……?」

  她轻轻呢喃,声音微弱破碎,连自己也无法确定是在呼唤谁,亦或只是在挽留,自己残破灵魂的最后碎片。

  寒潭无声,岚雾沉沉。腐朽与死寂压迫着每一寸空气,连时间本身,似乎都变得缓慢而沉重。

  她蜷缩蛇身,细细吐出蛇信,金紫色的蛇瞳微微缩,警惕地感知着周围溃败的灵脉。

  此地不祥。

  此界将崩。

  她本能地知道——

  若不变强,便只能在这片破败中,被无声呑噬。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自识海深处轻轻响起:

  【宿主苏醒,苍岚月墟界,恭迎主归。】

  【此地灵脉残破,墟朝将起,宿主暂且隐匿气息,以蛇形潜修为宜。】

  声音温婉而恭谨,却藏着一丝难掩的雀跃与……疲惫。

  她茫然地眨了眨蛇瞳,本能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喉间沙哑,轻轻吐出:

  「……朱朱?」

  名字脱扣而出,如同从万劫沉渊中挣扎而出的微光。

  一声呼唤,连她自己也未能察觉,那一刻,额心银白月痕微微闪烁,似乎回应着某种古老而沉眠的誓约。

  识海之中,赤纹灵胎轻轻旋转,语声柔缓却带一丝罕见迟疑:

  【启禀宿主,朱朱……已久候多世。】

  【红尘劫灵虽为契道之提,然你沉寂太久,朱朱灵核衰败,如今仅可维持基本指引与微弱灵契。】

  【唯有宿主逐步强达,朱朱方可重修灵能,协你解七青之路。】

  她未语,只觉心扣微闷。

  在这片陌生之域,她并非唯一的独行者。

  那颗随她同至的灵胎,亦在无光因中耗了本源之力。

  赤纹声音再次响起,低沉如叹:

  【残柱既归,苍岚七青韵线已凯始微动……】

  【有气机自远岭而起,似为劫序初朝,但残魂未稳,灵图紊乱,朱朱……无法断言其所指。】

  她微微一震。

  下一刻,四野灵气似有一道不协的纹波,自天边嚓过心识——

  并不强烈,却令她眉心微紧,心湖泛起一丝莫名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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