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声震天响。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那愤怒的咆哮如同出笼的猛兽,祝知薇听了这声音只觉得一阵胆寒。
之前她虽有在军中效力,但并未亲身经历过战争。
而上次与雍王的第一战,她虽被辛子谦抓至战阵中,却因着被囚禁,也没有亲眼见过这惨烈场景。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她此时很是庆幸自己来自于和平年代。
这几日都是苦战,两边兵力相当,各有胜负。
也不是双方故意拖延,若是上来就死战,一是气势提不起来,二是有被反击的风险。
最好的选择就是互相消耗,一探实力,再寻个好时候一举击溃。
“你看这江水,这几日是不是涨了些?”
夜幕降临时,祝知薇会来到澜江边散散心。
李景珩也在。
这几日他都因为繁忙的战事,几乎没有出过他的营帐。
今日也是凑巧,他出来透透气,正好遇见祝知薇。
二人虽然同在军中,但这么私下相处的时候也是第一次。
“嗯,是涨了些。”李景珩身为大元帅,初来洪靖城时便亲自将周边环境探了一遍。
祝知薇虽然学的是历史专业,不过以前高中读书时也学过地理,再说结合生活经验倒也知道,秋天一来,该是枯水季了。
“也许是哪里下雨,影响到澜江和东阳江的水量了吧。”李景珩随口一答。
他俩在此只是闲聊释放压力而已。
远处的渡鸦在江面滑行,发出嘎嘎的声音,呕哑难听。
……
李景珩这边气势其实也有些低落,这几日双方都损失不多。
但双方都不想抢先出手被看清底牌,战况就有些胶着。
暴雨将至,可这低垂的悬云压着大家喘不过气来。
“这天气怎么回事,这个季节了怎么还会有暴雨。”
“是啊,我在这儋州生活了二十年,没有哪年在这个时候还会下暴雨的。”
也有那军汉脾气不大好,他烦躁地甩了甩晾晒了好几天还未干的衣服。
“这么潮,让我怎么穿啊。”
“我可没有带多少换洗衣服。”
军营里议论纷纷,所有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雨很快就落了下来,没有人会顶着这场雨开战。
江水涨得越来越高,原本江底的砂石都露了出来,如今却涨得河道都装不下了,眼看就要决堤。
出师未捷就遭遇这场黏腻的雨,大家心情越发不畅了。
“这雍王真是,作为皇弟造什么反?”
“嘘!现在他可是乱臣贼子,再不是什么雍王了。”
“我偏要说!”
“他若是好好做他的富贵闲王,我们今日也不需要来这送命!”
“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在这淋雨啊!”
他的好友见劝他不动,只能给他一脚让他闭嘴。
不过这人倒是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他雍王到底图什么呢?
已经是一人之下的身份了,一定要将这皇位夺来,传给自己的后代吗?
可他身处儋州,在政治上根本没有基本盘。
哪怕凭军事实力夺了这天下,也不一定坐得安稳。
更何况当今陛下的皇子大多已成年,他们怎么可能坐视自家天下被旁人夺了去。
到时候各地的反抗如同星星之火,在这片大地上燎原,他雍王怎么吃得消呢。
再说,如今又多了晋王陈自明这一大变数,他身后可站着开国太祖,以及与太祖共同打下天下的勋贵们。
有小道消息传出,说雍王一开始与南林军主帅史云做了交易,才让那忠心耿耿的史云叛投了他。
当时,史云助他雍王夺位的条件便是找到陈自明立他为继承人。
现在南林军脱离雍王在南方自立,想来也是这条件没谈拢,双方闹掰了。
不过南林军史云,应该是有与晋王陈自明联手意向的。
众人每日等在营内躲雨,现在还多了个活儿,需要铲土装袋,去修那河堤。
实在是有些烦了,十分不满,情绪都焦躁起来,只等一把火点燃。
……
“晋王殿下,听说清风观的生活极其艰苦,您可还好?”
说话的是文昌侯的小儿子焦承海。
他父亲年近六旬老来得了他这么个儿子,对他极是宠爱。
家里的爵位必须要由他成年的哥哥继承,为了补偿他,父亲和兄长向来会满足他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