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鸦雀无声,安静到只能听见血珠从皇帝手中的刀尖滴落的声音。
“咳咳。”
这时候居然还有勇士敢说话?
群臣又将目光聚集到宁国公祝旭身上,在心里对这低调的国公刮目相看。
“陛下,罪首雍王李远亭已伏诛。”
“陛下英明。”
有人开口打破僵局,众臣也松了口气,对着皇帝一顿夸赞。
大家都以为今天的事已经熬过去了,连皇帝本人也松了松面皮,准备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晋王陈自明此次平叛有功,且其为太祖血脉,臣请立其为太子。”祝旭却突然施施然开口。
把文臣们惊得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武将勋贵们又也齐声附和:“臣请立其为太子。”
一时间,大殿内回声不断。
太子李修岳怎么也想不到,这瓜最终会吃到自己身上。
一种憋屈感瞬间涌上心头,自己又没有犯错,这些老臣怎么敢当着自己面直接提废立太子一事。
他们到底有没有拿自己当回事?
可现在事关己身,他根本没有出面说话的资格。
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前方自己的父皇那里,希望他能理所当然拒绝。
他哪里知道,皇帝本人此时也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难受。
皇帝知道,勋贵们选择在这个时候提起废立太子一事,就没有打算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若是自己拒绝,他们肯定还有别的后招在等着自己。
比如,若是有人敢在现在提问刚刚雍王为什么会说出那番话,自己该如何辩驳呢?
说自己这皇弟脑子坏了?
谁会信啊。
可是除了无脑否认,自己怕是连个借口也找不出来。
到时候可就不止是丢人的问题了。
那是对自己皇位合法性的质疑。
毕竟,朝野上下,对于当年太宗之死都心怀疑虑。
要不是当今太后,也就是太宗亲母站出来,拿出了太宗遗诏,这才堵住所有人的嘴,怕是自己根本登不上这皇位。
“没错。”
“晋王此次平叛有功,且又是太祖血脉,这天下本来就该是他的。”
被逼无奈,他只能勉强开口说出这句。
心里又有些愤然和无力,难道这二十年的兢兢业业,还不够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皇帝吗?
这些老东西为什么要抓着旧事不放?
难道就因为自己当时因为年纪小没有带兵出征吗?
“呵呵,诸位爱卿可还满意?”心里的酸涩,让他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
“父皇!”
身后太子在低低哀求,可他暂时也只能装作没有听见,拂袖离开。
虽然自己儿子不少,他对这个长子也没有太多偏爱,可哪个皇帝不想将皇位给自己儿子千秋万代的传下去呢?
不是这个儿子做太子也可以,是别的儿子也行,但不能是别人的儿子。
若是让自己得位不正的真相公布于天下,连自己的皇位也保不住,哪还能顾及太子之位落在谁身上。
宁国公祝旭见皇帝至少表面上让了步,也不再紧紧相逼。
只要皇帝当下答应了便好。
至于诏书和那些流程上的东西,都可以徐徐图之。
……
“哦?这么好笑的?”
营帐之中,晋王与李景珩和长公主等人正在闲聊。
“如今这位陛下,和他那弟弟真不愧是一母同胞,同样的心眼多而能力不济。”
长公主陈令仪不屑地撇撇嘴,她可是小时候被父皇太祖皇帝一直带在身边的。
有对比才有伤害,她清楚的看出了皇帝能力的不足。
那日太和殿上发生的一切,没几日就传到了李景珩这里。
虽然雍王投降了,可那逃走的黑风军将会是端朝的心腹大患。
除恶务尽,李景珩不可能就此班师回朝。
一路挥师北上,他现在既要收编清理雍王的残余部队,又要时刻追踪黑风军的行踪,还是挺忙的。
早在第一时间就上书,向皇帝陈情,说长公主和英国公史云都是假意向雍王投诚,实则是他李景珩的暗中布局,如今任务圆满完成归队。
这借口根本经不起推敲,但皇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他们几人的态度已如此明显,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在图谋什么。
再说,现在几人军权在手,皇帝若非要撕破脸,怕也只是让自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