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白清枝的话恰似一只穿云箭,霎时刺破了叶南徽眼前的迷障,只见浓雾慢慢散去,哪里还会有什么府宅,横亘在她眼前的分明只有一条血河。
不对。方才的桩桩件件,那般真实,楼砚辞碎掉的长剑、满手的鲜血,赤红了的双眼叶南徽刚想否认,但一息之后,眼里便浮上茫然,她想说什么来着?
白清枝仍在眼前抽抽噎噎:“我都和你说过了,你杀了我,楼师兄肯定会为我报仇的。”
“你瞧瞧,我说得没错吧。”
“上辈子为人,本可修仙脱离这轮回之苦,如今又要从头再来。”
白清枝嘀嘀咕咕地说了个没完。
越说叶南徽的识海之中便越是模糊。
“别说了。” 叶南徽出声喊停了白清枝的念叨。
“怎怎么了?” 白清枝向来害怕叶南徽,被她这么一喊,霎时也闭了嘴。
“命书命书呢?” 叶南徽企图在识海之中找到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看不分明,只还隐隐记得名字。
“命书?”白清枝歪着头看她,“你是说判书吗?”
叶南徽的头蓦地痛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蹲坐在地上,眼前的血河之中浮出断肢残臂,有她的,有白清枝的,也有她所杀的。
“你没事吧?”白清枝犹疑地上前看她,“判书所判你也不记得了吗?”
“我投胎转世,你受十二次轮回之苦。” 白清枝声音越说越轻,她缓步来到叶南徽身边,蹲下看她,“恶鬼之命,当受此苦。判书好像是这么判的。”
叶南徽手撑在地上,疼痛让她不停地打着颤,几近听不到白清枝的话。
十二次轮回之苦。
那些记忆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叶南徽眼前,被排挤、被冤枉、被鄙夷、被…一剑穿心。
的确…很苦。
她慢慢蜷缩在一起,试图缓解这钻心之痛。
白清枝察觉到她的异常,静默片刻后,她脸上惯有的懦弱终于卸下。
她眸光冷然地看着蜷缩在一起的叶南徽,似乎有些不忍,她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侧,良久以后轻轻开了口:“……要怪就怪他吧,你本不用再次受此苦楚。可谁让他又一次引诱了你呢?”
“你不该为他动心的。”
言毕,白清枝探手入了叶南徽的识海。
看着叶南徽识海之中反反复复上演着的“好戏”,她蹙起了眉:“十二次的记忆都给了你,他杀了你那么多次,你该恨他入骨才对。”
“为何又生了……情缘。”
白清枝眼底浮现出厌恶和不解……若不是楼砚辞横生枝节,属于叶南徽的情劫早就结束,而她也不用再受别的制约。
偏偏——白清枝咽下心中愤懑,恨不能将楼砚辞挫骨扬灰。
还有谢淮……
不过是一个堕仙,竟敢诓骗于她。打着代替楼砚辞扮演天命之人的名号,与叶南徽结为道侣,关键时刻却背叛了她——
这世间男子多如牛毛,此次命书效力已至终结,她想另寻天命之人来代替楼砚辞,易如反掌,再也用不着谢淮。
白清枝看着她好不容易灌入叶南徽识海之中的记忆,手中凝出一点白光……
楼砚辞能凭借那柄破剑压制住她的分身,不过是因为有叶南徽的青睐,加上命书最后一点效力的作用,才让她不能伤他,也才让谢淮钻了空子。
到了这一步,不如破釜沉舟,重新撰写新的命书,为叶南徽定下新的情劫。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潜入叶南徽的识海之中,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手中的白光凝实。
那些让叶南徽午夜梦回辗转反侧的记忆在白光的作用下越来越清晰,而残留在叶南徽脑中,属于她和楼砚辞在人间的两年,则慢慢褪色。
做完一切,白清枝才退了出来。
此时,叶南徽的眉目舒展,安稳地躺在地上,似是入眠。
“等你彻底忘了与他的过往,便是命书重新撰写的起点。”白清枝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南徽,“……好好睡一觉吧,很快就会结束了。”
白清枝捡起散落在叶南徽旁边的伞,放置在她的身边。
随即身影渐淡,重新融进了浓雾之中
……
……
……
“真是……” 屋顶楼阁之上,叶南徽眉眼冷然地看着属于白清枝的气息消失。
“真是傲慢,对吧?” 身边一个声音镇定的女声接过叶南徽的话。
夜色之下,若是有旁的人在此,恍惚看去,只怕会以为花了眼——
叶南徽和她身边之鬼,活脱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多亏了你。”慕拭雪眉眼柔和下来,“若是没有你的力量,怕是诓不住她。”
叶南徽没有接话,目光看向另一间宅院里的人。
“交易而已,我也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叶南徽抿了抿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