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尬吧,宁诩默默想。

  再加上昨晚才在竹意堂吃瘪,被段晏嘴上占了便宜,这时候就更不想看见那张脸了。

  宁诩不是很高兴地走出御书房,一眼看见外面站着的青年。

  段晏穿着身竹月色衣袍,似乎是纺织司新制的,宁诩之前并未见他穿过。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青年白玉般的面容上却丝毫不见疲色,墨黑眼眸略一抬起,先是盯着宁诩看了一会儿,又转而望向后面跟出来的夏潋。

  不知是留意到什么,段晏的视线在夏潋身上停留了好半天,才挪开,眉头微微蹙起。

  “你来找朕做什么?”宁诩克制着困意,问他。

  段晏淡淡道:“我有事要找你。”

  宋公公对他这番无礼的态度习以为常,但还是出言劝道:“段侍君,夜已深了,陛下和夏公子都要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宁诩迫不及待地跟着点点头,困得简直是要原地入睡。

  段晏沉默片刻,重复道:“……陛下和夏公子?”

  宁诩生气了,为他挡着自己睡觉的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朕和小青都要睡了,你难道大晚上不用睡的吗!”

  段晏黑眸定定,嗓音沉得可怕:“原来陛下正要和他人共度良宵,此时是嫌被打搅到了?”

  宁诩睡觉不成反被污蔑,气得清醒了不少,睁大眼:“什么良宵?朕要和谁度良宵?”

  段晏很轻地笑了一声,目光掠过夏潋衣袍上那点不显眼的乳白色水渍,心中没来由地冒出一股火,语气也带上几分讥嘲:

  “本以为陛下整日在御书房内紧闭门扉,是勤于政务,原来却是白日宣淫,在此等清净重地行那苟且之事,直至入夜仍嫌不足。”

  “陛下身边既有无数佳人供你玩乐,当初又何必要强行逼迫不情不愿之人?”

  青年乌黑的眸子里像是燃着两簇火:“竟还敢用‘中药不得已而为’的蹩脚借口,满嘴谎话再三诓骗,这般羞辱我,陛下心中可是得意至极?!”

  宁诩懵住了。

  他……他在骂什么?怎么好像在骂朕?

  朕做错了什么吗?

  此时御书房边上只有寥寥几个值守的宫人在远处,听见这番言语的,只有宋公公和夏潋。

  于是宁诩看向宋公公,发现宋公公瞠目结舌,已经全然是一副被吓呆了的模样。

  再转向另一边,就看见夏潋清秀的面容通红一片,身体甚至微微发着抖,一副想要辩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这都是怎么了?宁诩更疑惑了。

  无人可以求助,他只好对上段晏的视线,问:“你为什么大晚上的突然骂朕!来御书房就是要说这个?”

  段晏在袖中握紧双拳,稳住自己的声音,冷冷道:

  “本想来请求陛下,允段某与故土之人相见,但今夜方才得知,陛下不过拿我当一个肆意羞辱的玩物,这请求的话说又有何用?”

  宁诩一头雾水:“不是,朕到底干什么了?”

  段晏别开眼,语气愈发寒凉:“你还要我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宁诩愤怒道:“朕在御书房里批了一天的折子看了一天的文书,小青在旁边帮了朕一天!”

  “白日宣淫什么白日宣淫!”他终于后知后觉地理解了段晏的话,大声回应:“朕上了一整天的班,你竟然敢污蔑朕在玩乐!”

  上班本来就烦,怎么还有人以为他在摸鱼!

  宁诩气得困意都飞了,势必要和段晏理论个明白。

  “——段侍君慎言,”

  夏潋突然在这个时候出声,神情也终于冷静下来:“我身上沾的不过是御膳司送来的牛奶,并非污秽之物,还请不要误会。”

  宁诩听了更是大怒,恶狠狠地骂面前人道:“这也能想到那个,你以为朕是……是你吗!”

  几天前的夜里,得益于段晏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宁诩的衣袍,就连榻上的枕头、被褥,也……也……

  他以为人人都像是他那样,会“不小心”把那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吗!

  宁诩的脸气得和夏潋一样红了。

  段晏蹙眉,不答反问:“你与他,不是正要去寝殿?”

  “当然不——”宁诩话顺着出口,说到一半忽然被夏潋打断了。

  “段公子,”夏潋道:“陛下今夜并未让我留寝,我此时正要回住处。”

  他朝宁诩行了礼,又轻声说:“陛下,能劳烦宋公公送我一段路吗?”

  宋公公正求之不得,见宁诩没有拒绝,忙开口:“陛下,夜深露重,奴才这就送夏公子先回秋水苑。”

  宁诩:“……”

  喂!你们两个!

  夏潋带着宋公公脚步飞快地离开,御书房门口只留下宁诩和段晏大眼瞪小眼。

  眼看着气氛又要陷入僵持,宁诩立即先发制人,出声道:“你都听见了吧?”

  “朕没有做错什么,”他忿忿要求:“你凭空污蔑朕,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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