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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摔去。

  糟了……!

  宁诩猝然一惊,手在半空中抓了两下,什么也没抓到,条件反射地又收回手,护在自己腹前。

  结果意想之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他歪着身体正要摔到船板上,忽地被一个人使劲抱着托住了。

  宁诩借着船外微弱的月光一看,轻声道:“……小黄。”

  吕疏月的眼睛在黑暗里也是亮亮的,听宁诩小声和他说话,于是也很小声地回应:“陛下,我在呢,我也睡不着。”

  敛秋还在角落里睡觉,宁诩和吕疏月索性到了外面,在船尾处坐下。

  月色柔和,映照得河面上水波荡漾,船行到了无人的山郊外,除了木浆拍水的动静,就只能听见远处山林里偶尔的鸟叫声,静谧非常。

  四周黑黢黢的,宁诩望着望着,总觉得下一霎,就要被这阵安静的黑暗吞噬进去。

  呆呆坐了一会儿,在被孤独感席卷包裹住之前,宁诩深吸一口气,起了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为什么也睡不着?”

  原以为吕疏月会回答船板睡着不舒服,不料他歪了下头,红着脸说:“在想阿父的事。”

  宁诩偏过脸看他:“想家了么?”

  吕疏月摇摇头,语气落寞:“不,陛下,我是在想,若是阿父厉害些,是不是就能带兵挡住燕国的军队,不会被破城,陛下也就不会流落到这个地方了。”

  宁诩默了默,开口道:“他尽力了,朕不怪他,你也不要多想。”

  吕疏月却依旧摇头,神情严肃:“陛下,换作是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燕国的军队踏进皇宫半步。我一定会保护好陛下。”

  宁诩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笑了一下,抬手揉揉吕疏月被夜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说:“好,有志气!若以后还能有机会,该给你任命个大将军当一当。”

  听见可以当大将军,吕疏月眼神又亮起,重重点头:“嗯!”

  在船尾上坐久了,宁诩的腰又隐隐泛起酸来,于是稍微挪了挪,让自己换了个姿势坐着。

  吕疏月瞧见他的动作,视线又落在宁诩的腰间,犹豫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这里真的有一个孩子吗?”

  宁诩一顿,道:“真的。”

  吕疏月研究了一会儿,说:“看不出来呀。”

  “都不到四个月。”宁诩也跟着往下看了看,即使把手放在上面,其实外人也很难发现什么异样:“还没长大。”

  吕疏月点点头,又道:“等他出世了,一定长得和陛下一样好看。”

  宁诩收回手,没有回答吕疏月这句话。

  他其实真的不知道……这个孩子,该不该被留下来,又能不能正常出生。

  话又说回来,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在为这个意外来的孩子烦恼,成日里身心煎熬,段晏倒是在京城里当皇帝逍遥自在……

  一想到这里,宁诩不禁磨了磨牙,气得恨不能马上抱着肚子出现在那个青年面前,破罐子破摔地将这个大麻烦丢到他跟前,把段晏吓个半死。

  他脑补了一瞬那个情景,忍不住勾起唇角。

  但紧接着又回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来,宁诩立时垮了脸,内心使劲蛐蛐段晏片刻,才无奈地摇摇头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船舱里,刚刚躺下不久,宁诩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几声很奇怪的动静。

  钝钝的、闷闷的,像是西瓜破裂……

  下一霎,宁诩猛地坐起身,正好瞧见舱门口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弯着腰,手里提着一把不短的匕首,刃尖在月光下闪着寒意森森的光芒。

  宁诩睁大了眼睛,当机立断地出声喊:“疏月!!!”

  那舱门处的黑影一动,似是没想到里面的人还没入睡,就这么犹豫的千钧一发之刻,吕疏月惊醒过来,翻身而起,看准时机旋身一脚,踹中了那人抓着匕首的手。

  匕首应声落地,黑影沙哑地叫了一声,呼唤自己的同伴:“过来!这儿几只‘大羊’还醒着!”

  听见他的话,宁诩瞬息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碰上了杀人抢钱的黑心船家!

  刚刚的声音,就是其他熟睡的人被一刀刺进身体里的闷响!

  随着黑影的叫喊,船板上很快传来了凌乱仓促的脚步声,敛秋也被吵醒,一睁眼看见吕疏月一拳把黑影揍出了舱外,吓了一大跳。

  “陛……公子小心!”

  为避免被堵在船舱里,宁诩与敛秋混乱中相互护持着挤出门外,望见两侧船板上流出来的泊泊鲜血,在月光下泛出黑中带红的色泽,一股冲天的腥味直刺鼻腔。

  宁诩胸腔内立即涌上来一阵恶心感,马上就想吐出来,但他伸手捂住肚子,苍白着脸,强行忍下了那股不适。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除他们之外的其他登船的人,竟然都遇害了!

  而他们歇身的地方靠近船尾,是最晚被找过来动手的,这才逃过一劫!

  敛秋护着宁诩退到船尾边上,看着吕疏月击退了那个脸上蒙着黑布的歹人,语气发颤道:“怎么会……不是要南下做绸缎生意吗?”

  “假的,”宁诩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那道舱门,低声说:“那些堆在船舱里、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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