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好搞服务业——”
他冷冷道:“你爱祖国吗?”
霍眉反问道:“祖国爱我吗?”
她几乎是瞬间就这么说了,何炳翀愣了愣,简直难以置信:哪有这种话?此人既没有对高尚道德的虔敬,也没有对朴素情感的认同,如同化外之民——确实是化外之民,一个女巫,让他爱慕,现在也让他感到不舒服。
哪一天,他问霍眉“你爱我吗”,或许她就会这样毫不留情地来一句:你爱我吗?
他爱她。但是在国与夫面前,她不应该讲条件。
“回来!”霍眉仍歪在床上,喊着兴致缺缺、要回自己房的人,“今天正事儿还没办,你现在吃药,我去洗澡。”
十月初,《玲珑》把写她的文章刊登出来了,并用采访结束后拍的照片做了封面。她以为照片只用附在文章旁边,没想到一到杂志社去,几百张霍眉的脸在对着她微笑。霍眉懊恼地想:早知道穿那条霍老板经典款蓝布旗袍了!这花里胡哨的,一副让人难以信赖的样子。
上海分店的销售额上涨趋势在这天迎来一个小高峰,并仍持续增长着。
卢卡来跟她商量广告的事,说上海那张临时画的海报太草率了,应该像丝袜、化妆品等女性用品一样,找个模特拍广告。找了一天,只找到两位缠足女性,一位六十三岁,一位七十一岁。霍眉决定自己来,一旁跟着的林杰却表示坚决反对:拍广告都是影星做的事,有损何家太太的格调。
讨论了半天,最后卢卡说只用展示腿部和鞋子,不露脸,他才勉强松口。腿怎么摆,自然又惹一番争议。霍眉认为可以通过穿尖头皮鞋挑起一个男人的下巴来展现女士皮鞋的魅力,男的也不用露脸嘛,露一个宽广有胡茬的下巴就够了。林杰说太不斯文了!她又改成踩在胸前,男的还是不用露脸,露个宽广的穿着白衬衣的胸膛就够了。
她怎么设计,都疑似有轻微的色(敏)情元素在里面,林杰直觉这很不好。但是霍眉在外面并不呛他的话,居然顺着一改再改,最后改成鞋跟踩在苹果上。
回去后她怎么想怎么不情愿,发电报给郝根发,让他在上海找模特,那个挑下巴的广告非拍不可。这么一找就找到了十一月,二十多张照片寄过来:都是缠过的脚。只是各地的缠法不一样,个人开始年龄、松紧度也不一样,脚也是各有各的崎
岖。有的脚背太高,有的踝骨变形,有的显不出脚脖子……
而霍眉开始的时间较晚,不至于勒到让脚背拱起太高;缠时受力也均衡,小的很均匀。再加上她的小腿曲线也最有观赏性,挑来挑去,卢卡还是挑了她的照片。
照片共洗了两份,一份已经在送去石印社的路上,由他们放大、填色、制作海报;另一份被霍眉攥在手里盘玩。
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照片洗出来只有四寸多,又由卤化银感光成潜影,看不清楚。但如果放大的话——她定睛看去,在脚腕上看到一圈若有似无的瘢痕。
“林杰!”霍眉几乎气急败坏地叫起来,“开车拦人,不许送到石印社去!把照片拿回来!”
林杰尚且不明所以,但已经抓了车钥匙站起身。被推了一把,便立刻跑出去,因为太胖,跑步的姿势很滑稽。
最终还是用别人的照片做了海报。
资金链终于周转过来了。首先是渣打银行给她开通了一万的借款额度;又有几位内商人写信过来,表示愿意投资。
霍眉高超的识人技术大都建立在见面、交谈上,她回不了内地,就觉得这些见不着面的人不可靠,都婉拒了。只请一个做皮革生意深圳人来香港岛谈了谈,她倒是中意,人家回深圳后却再没了音讯。
好在祥宁鞋局已然开始创收,这几个月的盈利已经相当可观。临近年关,年终奖还没着落,她却先花三万把项链赎回来了。
初二那天她又开始发低烧,一躺就躺掉了整个年。白香织来看她,手腕上有没洗掉的水笔印子,是阿建画上去的表。
“烟戒掉了吗?”
白香织皱了皱鼻子,“孩子怀上了吗?”
两个人遂大笑。白香织又说:“我还是决定不戒了。戒的过程带给我的伤害比吸烟粉还大呢,心脏乱跳个不停。再说了,我晚上得找点事干。”
对于要找件事干,无事就会心中惶惶然这个道理,霍眉深有体会。“但是你可以练练字、做做针线吧?就非要这么不健康的方式。”
“……你的爱好好像个老人家啊。”她翻了个白眼,“再说了,我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有种挖心的难受,非得来两口,镇痛。”
霍眉万万没想她会因为孀居这件事本身而伤心,提议道:“找个小职员吧,你乐意的话,大学生都行。一晚最多五块。”
“……我找大学生做什么?”
“你不是要男人吗?”
“我是要我的男人。”白香织垂着眼皮,抠着床柱上的一道裂痕,“奇怪了,你不知道吗?我思念他、爱他呀。吸了烟粉,我能见到他。”
第116章 相亲霍眉“嗳”了一声,也不知道……
霍眉“嗳”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希望家里有个主事的男人是人之常情,她听白香织“孀居孀居”地怨了许久,没想到是个爱情命题。
几个星期后,她退了烧,也听到了白香织再一次住院的消息。她原本打算第二天去探望朋友,一听程蕙琴说有要事,立刻就抛之脑后了。
“什么要事?你带我去?”
程蕙琴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是摩根的事。她不好意思,非要多拉几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