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交代”了自己如今的想法,但楼珣不能和他握手说所见略同,他在心里一叹气,勉强压下犯呕的感觉,兢兢业业开始演了:“和荣王叔、堂哥他们有什么关系?其实,贺公公,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担心。”
要么摊牌,要么装傻,楼珣想也未想,选择了更适合自己、也有做过文盲经验的装傻。
贺揖云与这小崽子对视,小崽子默默移开了视线,他对接下来的话有了兴致:“殿下但说无妨,奴才愿为殿下分忧。”
楼珣忍住了咳嗽,苍白的脸色红润许多,他挥退小翠,在贺揖云的注视下下了长榻挪过去,不必弯腰,站着正好能够对视。
楼珣蹙着眉毛小声道:“我七哥是不是生病了?贺公公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七哥特别吓人,之前……”
他有点紧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之前楼景渊骂我是妖怪,皇兄知道了,说楼景渊是魇着了才会说胡话。七哥会不会也被什么坏东西魇着了?”
【我现在傻吗?】
【傻。】
贺揖云半垂着眸看了他许久,楼珣身体虚弱,在他坚持不住想要回到长榻上的时候,贺揖云忽然笑了下:“殿下长高了。”
楼珣心里敲个不停的鼓点一顿:“啊?嗯,好像是长高了点儿。”
“奴才与七殿下不熟,”贺揖云见他身形微微摇晃了下,伸手去扶住了他,“殿下若是担忧兄长,不妨去请太医为七殿下诊治。”
楼珣下意识抓了一下他的手臂,既苦恼又害怕道:“我不敢。这件事让旁人听到,那些烂嚼舌根子的话对七哥肯定没有好处,而且皇兄说过,病好之前不许我出临芳殿一步。”
贺揖云起身,弓着腰扶他去长榻上坐着:“殿下说的是,既是太子殿下的旨意,奴才去想办法。”
听见他这么说,楼珣终于松了一口气,舒心地露出了小梨涡:“有劳贺公公了。”
贺揖云撤回手后退,恰巧小顺子端着红烧鱼进来,贺揖云只瞥了一眼,收回眼神时发觉楼珣抿了下嘴唇,便没有再留。
小顺子在挑鱼刺,楼珣没什么形象地托着脸盘着腿,透过窗户去看贺揖云的背影:【希望今天之后,我可以轻松一点,只需要想着养病吃饭长高就好。】
他的愿望听起来简单,但这场大病来势汹汹,病去如抽丝,楼珣呼吸之间都是药味。
楼景珩想暂时在临芳殿住下,以方便照顾他,但章元帝驳回了他的请求,只许四名太医住在临芳殿的偏殿。
正值夏日,楼珣却拥着薄被坐在窗台晒太阳:“昨日楼景渊和苏铭来看我,我听他们说,皇兄选元妃的事儿交给了贺公公?”
楼景珩坐在阴凉处望着他,楼珣的包子脸快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尖下巴,原本可爱圆钝的五官逐渐变得鲜明,有了清晰的轮廓,楼珣的长发散在脑后,夏日的光洒进殿内,苍白的肤色格外明显,好似轻轻一碰,整个人便能凭空消散,或是生出翅膀振翅飞走。
“贺揖云办事妥当,”楼景珩忽然探身去摸了下弟弟的额头,“他去办这个差事,父皇和孤都放心,只是小九,哥哥更想着由你帮忙。”
楼珣不能说自己的课还没有补到这里,他嘻嘻笑道:“皇兄放心,我努力在皇兄迎亲前好起来。”
楼景珩却说:“若是顺利,迎亲会在冬腊月,小九,今年的秋猎你不想去了?孤还记得,你的生辰就在十月。”
“……”楼珣抱紧了被子,很想说不想去,但是他闭上眼睛叹气,“想去。”
“既然想去,就要乖乖听话吃饭、吃药。”
之前三天一顿,楼珣可以接受,但这两个月以来,顿顿喝得都是它,饶是习惯吃药的楼珣也感到了痛苦:“难吃,我都说了难吃,那几个太医还是不愿意换药方子,皇兄,他们是不是庸医?我要去告诉父皇!”
楼景珩闻言忍俊不禁,见弟弟是真的要生气了,连忙哄道:“好,哥哥去说,让他们给咱们小九换一副甜的药。”
他揉着弟弟的头发,温声道:“要快点好起来啊,小九。”
楼珣正在为终于换药方了而高兴:“谢谢皇兄!”
果然楼景珩的话比他的有用多了,第二日,小顺子再端着药碗进殿时,楼珣下意识皱了皱鼻子,不是熟悉的药味儿。
荣王世子楼景渊哼笑:“瞧把你高兴的。”
“你懂什么?”楼珣试探尝了一口,虽然苦是苦,但能尝出一点儿甜味,“早知你是来看我喝药的笑话,我该留一帖让你喝下去!”
“楼小九,堂哥也是哥,你不能对堂哥我说话好听一点儿吗?”
苏铭正在看楼珣写的大字,粗看细看是一点儿都没有长进,几眼之后他立马皱巴着脸,随口道:“殿下没有说错,世子就是来看你的笑话,这才三天两头厚脸皮拉着我跑来临芳殿。”
楼景渊冲着他比刀划脖子,楼珣喝完药第一次不需要蜜果,他舒舒服服窝在长榻上:“小爷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
楼景渊说他没出息,楼珣回一句你就是来看我笑话,彻底堵住了他的嘴。
“就对了五个?!”
斗完嘴的两人听见苏铭震惊的话。
“……比上次有进步。”
楼景渊沉默了会儿,干巴巴替堂弟找补。
楼珣现在对“嚣张但草包,我哥是太子”的人设得心应手,他一撇嘴:“竟然没有全对?又输给小顺子五两银子。”
苏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