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残疾回家。
被洪喜霞一顿抢白,王婶子面上也不好看,好在她惯会看人脸色,立即敛起情绪赔笑脸,“喜霞啊,婶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远洋是个二婚的人,周围但凡好人家的姑娘,都想找个头婚对象。”
这话洪喜霞不爱听,“二婚怎么了,远洋又没有孩子,和头婚有什么区别?”
“话是这么说,但总归占了个二婚的名头,不好听。”
王婶子句句实话,实话最戳人心,洪喜霞脸色渐渐沉下来。
这事是她心底永远揭不去的一道坎。
五年前,张远洋带了个漂亮姑娘回家,姑娘长得水灵灵,媚眼如丝,细眉软腰,一看就不是安分过日子的人。
她不同意这门亲事。
奈何张远洋鬼迷心窍被蒙蔽了双眼,死活要娶人家。
她被磨得心软,失口答应。
得到家人支持的张远洋高兴得像个孩子,兴致冲冲为新婚做准备。
婚礼办得很隆重,搭台请来戏班唱了两天大戏,四面八方的乡邻闻信,都赶来凑热闹,一睹漂亮新娘子的真容。
那天夜里,被亲朋好友灌醉的张远洋含着满满的幸福笑容走进洞房,以为接下来等着他的会是甜蜜的婚后生活,殊不知一场灾难正在酝酿。
喝得不省人事的张远洋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发现新娘子不见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昨日婚礼上收取的礼金以及一些金银首饰。
消息瞒不住,遭逢仙人跳的苦难遭遇成为村头巷尾街坊邻居口中津津乐道的谈资。
大家嘴里同情张远洋,责骂骗婚女,语气中又都带着看笑话的意图。
婚礼的风光像一道道回旋镖精准扎在张远洋心窝,他从此变得颓丧,意志消沉,一蹶不振。
每每想起这件事,洪喜霞万分自责。
当初她若是态度强硬一些,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这一切或许不会发生。
骗婚女不会得逞,张远洋也不会沦落成众人口中的笑柄。
“王婶子,既然你跟我说掏心窝子的话,那我也有点掏心窝子的话想说,我们家远洋的遭遇,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妄之灾,他什么也没做错,天底下就是有这样恶毒的女人你说能怎么办?”
王婶子不以为然。
女求财男贪貌,张远洋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他若是有足够的自知之明,自己照照镜子就能想明白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会跟着他这样又没财又没貌的男人。
当然,这些话只能憋在肚子里,王婶子嘴上是另外一套说辞:“是啊,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这不是白白耽误了远洋么。”
得到赞同的洪喜霞一脸愤慨,“是吧,这些坏女人迟早要遭报应!”
恶狠狠地诅咒完,洪喜霞将话题拉回正轨,“所以你看,我们家远洋身体没毛病,脑子没毛病,有胳膊有腿,又能干活,和其他年轻小伙没什么两样,怎么能给他娶个残疾媳妇呢?”
“再说了,老李头那闺女生下来就跛腿,难保不是遗传,真要结了婚,以后生下个小跛子怎么办?”
王婶子没吭声。
她心里一肚子话要往外倒,理智让她收住嘴。
洪喜霞的话她是一个字也不想听。
可拉倒吧,张远洋的问题远远不是头婚二婚的问题。
瞧瞧,天还没亮,张行舟擂起袖子在院里劈柴,张远洋则蒙着被子躺床上睡大觉。
同一个爹妈生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张远洋但凡像他弟一样勤快一些,还愁找不到姑娘?
本来就是个二婚,这些年养得愈发懒散,谁家好姑娘愿意嫁进来伺候懒汉?
洪喜霞这个当妈的心疼儿子,其他人可不心疼。
她跑遍邻近几个村,好不容易打探到这么一户肯点头答应的人家,结果张家还嫌弃起来。
真是吃力不讨好。
“喜霞啊,你说的也有道理,咱远洋好好的一个人,以后还是娶个健康的姑娘吧,我再替你留意留意。”
无论心里怎么想,嘴上的面子工程要到位,王婶子交代两句,兴致缺缺要离开。
洪喜霞叫住她,笑盈盈挽起她的胳膊,小声道:“我倒是有个人选,不过需要王婶子你去周旋。”
“谁啊?”王婶子满脸惊讶。
洪喜霞凑到她耳边,笑呵呵道:“还有谁,薛有福家的姑娘呗。”
王婶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子兰?”
“是啊,你看这不是正好吗,他家的两个姑娘嫁给我家的两个儿子,那是亲上加亲啊。”洪喜霞认为这个畅想极其合理。
王婶子觉得一言难尽。
想半天想不出托辞,只得干笑两声:“这……他俩年龄差得有点大吧?”
“哪里大了,一点都不大,子兰今年十九吧?远洋也就大她七岁,他们这帮孩子,小时候不还一起玩过么?这点年龄差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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