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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兰收拾起毛线笑道:“想了解什么情况?跟师傅说吧,师傅一定满足你的需求。”
钱进说道:“马主任平日里……”
“啊?说起来刚才我开玩笑呢,”刘秀兰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我比你来咱单位的时日多不了几天,其实啥都不知道。”
钱进暗叹。
这供销社里头一个个都是人精啊。
怎么就没有胡顺子那样的傻逼呢?
他临时换了话题,问道:“你觉得马主任怎么样?他对我不太好,我心里有些意见。”
刘秀兰脸色骤变,手里的毛线针差点掉在地上。
她支支吾吾的说:“你们俩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同事之间还是要、还是要团结友爱的。”
“我就觉得马主任人挺好的,上个月还给我多发了两块钱奖金呢。”
钱进又切换了几个角度来谈及马德福。
没什么用。
小姑娘看着挺天真烂漫,实际上心思很细,他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到了晚上会计室还亮着灯。
赵大柱正在打算盘,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领工资还早着呢。”
“赵老师,是我。”钱进笑。
赵大柱这才抬起头。
他推了推眼镜,也露出笑容:“哦,是小钱同志呀,我还以为是老金那家伙,他最近总说大儿子娶媳妇用钱地方多,要我先给他开支。”
“你这个点过来干什么?”
钱进关上门,坐到赵大柱对面说:“赵老师,我想请你吃个饭,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
赵大柱摆摆手:“过午不食,多少年了我都是这样,又省粮食又健康。”
他露出和气的笑容,继续说道:“小钱,有什么事你直说吧,我这还用着你的东西呢。”
说着他拿起算盘摇了摇。
是钱进送他的新算盘。
钱进说道:“那我不客气了,其实我想请教一下供销社的账目问题。”
赵大柱的手停在算盘上,露出一丝干笑:“账目?账目清清楚楚,每个月都按时上报县供销社。”
钱进问道:“根据咱供销总社的规章制度,基层单位都是一个单位两套账本,赵老师你手里有一套账本吧?”
赵大柱苦笑一声,压低声音:“这话对也不对,我办公室里确实有一本账本,但不在我的手里。”
钱进一愣:“什么意思?”
赵大柱斜睨向一个柜子,其中有个抽屉足足上了两把锁:
“马主任的主意,会计账本太重要,一般人不能碰,所以用两把锁给锁起来,他和我一人一把锁,每次打开都得两人同时在场。”
钱进问道:“那这两天的账本?”
赵大柱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很简单,当马主任不在的时候,我就先用副账本来记账,等到马主任回来呢再把账目登记到主账本去。”
钱进默默的点头。
想从账目上寻求突破点看起来不太容易。
“小钱啊,”赵大柱再次压低声音,“按理说有些话我不该说,可你是个好人、好青年、好同志,还送了我这个。”
他摇了摇漂亮的算盘:
“所以有些事我得向你说明。”
“马主任在这里干了二十四五年了,他的势力可以说是盘错交织,我明白你是背负任务来的,也明白你想做事想为人民立功的心情。”
“可我建议你做事悠着点,年轻人不要心急,慢慢来,徐徐图之。”
钱进坦然的说:“我慢不了,马德福太恶心了,他是组织里的一只硕鼠,我必须得办了他!”
话干脆利索,语气斩钉截铁。
赵大柱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年轻人这么直接的吗?
钱进其实没那么着急,上级单位又没承诺他办了马德福就让他去外事办当主任。
甚至领导们没有给他任何关乎马德福的明示暗示,他来自店公社名义上就是来当销售员的。
如果马德福是个高手,如果他对钱进客客气气,那钱进未必非得跟他撕破脸。
可这傻逼非得跟钱进对着干,一来就摆开了你死我活的斗争姿态。
那钱进没说的。
肯定往死里弄他啊!
星期六晚上,钱进躺在宿舍硬板床上辗转反侧。
窗外,月光照在供销社后院的仓库上,给黑漆漆的屋顶镀了一层银边。
回忆着与三个同事的交流、回忆着斗争经验,他慢慢的有所感悟。
马德福太嚣张了,自己刚来并且他还认为自己要对付他,结果依然敢于当自己面去占公家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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