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又怎样

。”

  商业机密他也能看,陆应深从没限制自己进他的书房,甚至那房间平时就锁着,全家只有他和陆应深本人有钥匙。

  陆棠光本想开玩笑追问一句,但想到今天上午陆应深令他感到陌生的态度,和对方一整天没回家也不接他电话回他消息的行为,陆棠光顿了下,只是展露点疑惑和好奇,没有开口。

  严航是陆应深大学同学,两人从事的都不是一个行业,他实在想不通严航能有什么跟陆应深有关的商业机密。

  “今天怎么一个人在家?高三了还不上晚自习吗?”严航露出八颗牙齿。

  “……”陆棠光当然不可能表明,自己是被限制了不准出门,略有点局促地笑了笑,含糊道,“学校放学早,我等哥哥回来一起吃饭……他最近回来都很晚了,严哥你知道他遇到什么事了吗?我有点担心哥哥的身体……”

  陆棠光正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话没说完忽然见对面人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笑容更平和了,松口气地道:“我还以为要等到天荒地老呢,不是跟你说了七点半么……”

  刚走进客厅的陆应深先扫过严航,然后视线落到陆棠光身上,后者早就想开口了,但撞见他的不带什么情绪的眼神,不知不觉将话噎在了喉咙里。

  “书房说。”陆应深很快重新看向严航,说了这么一句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陆棠光:“……”

  进书房时,陆应深目光不经意在门把上停留片刻,反手和拢。

  书房里安防严密,隔音良好,陆应深解下西装单手松了松领带,刚在书桌前落座,面前啪地落下一个文件夹:“你看起来还挺轻松啊。”

  陆应深没去拿那份报告,他知道眼前人比自己专业的多。

  严航左右环顾拖来一张椅子,坐在对面,嘴里没停歇继续吐槽:“是得了神经病之后更精神了吗?”

  “神经病。”陆应深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

  严航看了他好几眼,才在满室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公布答案:“测试没有问题。”

  陆应深依旧不动声色,看着严航等待着后面的话,很快他发现,对面捅多大篓子都能笑嘻嘻的医科专业高材生,逐渐严肃了表情:“但纸面数据终究只能作为辅助,我认为比起这个,在我很清楚你智商超群、且没闲心开玩笑的前提下,情况只会更糟糕。”

  “如果一个人在人格稳定之后,没有面对任何外界刺激,仍然出现了对自己的诸多行为无法认可或共情的话……我认为,可能是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解离……还未形成新的稳定人格的阶段。”

  陆应深想了想:“你说did?”

  “你了解过啊……看来确实很困扰了。”打量沉思的陆应深几秒,严航实在忍不住好奇,“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严重到让你这种人都产生了分裂?”

  领带松垮的陆应深搭着扶手,身体仰靠在转椅上,微垂着眼睫,并未回答。

  患者不配合,严航也不追问,只作为一个专业医生给出建议:“我把结果当虚构案例给大佬看了,包括做题和生理性检查都没任何问题,你健康的要死……不过大家一致认为,这种割裂不能持续下去,你最好找个心理咨询师,解析问题出现的前因后果……任何时期的自己本质上都是你,你应该认同并跟自己和解。”

  陆应深偏了下头,抬眸看来:“不然呢?”

  “不然?”严航仰头眯眼,双手支在桌上撑住下巴,深沉地道,“……希望我不会在二院看到你。”

  二院是市郊的重症精神病院,患者基本属于生活不能自理,必须限制自由集中管理的类型。

  严航叹息一口放低语气,神情从未过的认真:“你都这样的身家地位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呢?

  “就算是在商场上,也讲究个世故圆滑,没有任何事非黑即白,你比我懂吧?

  “体会人生的全部,理解它、接受它,不要背叛过去的自己。”

  “……”

  洋洋洒洒说完一通,严航密切关注起对面的反应,看着陆应深无言的模样,随时准备搬出网络金句安慰不得不直面难堪与痛苦的他。

  在静谧中紧张地等了几息,他看见陆应深转来了视线,却像是并不怎么在意地轻笑了下:

  “背叛又怎样。”

  “我又不是有多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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