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章
sp; 她带着怨怼地颤声道:“楚阳也知道?你们都知道,只有我被瞒着,”影儿抬起头,满眼水汽失望难耐,“若不是柔澜绑我这一遭,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
影儿一双杏眸布上红星,万语千言都堵在了心口处,想说的太多反而一句话都再说不出,只能凄惨惨定在那里深深喘着气。
她挣脱开翟离的手,扭过身子气恼着、惊愤着。
翟离的一段段话语变成一颗颗碎石砸的她体无完肤不知所措。
而这紧急的事态又不容她在此时散出愤怒与委屈,她的双肩颤的愈发厉害,眼中干涩不已却又落不下泪。
所有的慌乱崩溃在翟离蹲下身子抱住她之后全部化成了无助,演变成了脆弱,眼眶在瞬间布满了湿意,故作坚强突地显得好笑起来。
影儿喘着息回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翟离,洇着满面晶莹紧绷着细弱的嗓音道:“长卿...”只这两个字,暗含着妥协与恳求,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如何才能破了这局面。
她将脸埋进翟离怀里,下意识的去依靠他,万语千言不知从何道起。如今只有翟离,只能寄期望于他,盼望着他能因为自己救下整个隋府。
她打着冷战将自己紧紧靠在翟离怀里,鼻尖里充满了翟离身上的松香味,耳边传来他柔声道的一句:“有我在。”
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时是何心境,影儿现在就是何心境。
她抬起被自己攥的发白的手,一点一点往上攀住他的双肩紧紧抱住。
翟离同时展臂更紧的包裹住她,轻拍着她的背,直到感觉到肩膀被湿润浸透,他无奈又怜惜的叹了气。
“我会尽全力。”翟离伸手抚上影儿的眼眶,影儿带着乞求意味的将脸往翟离手里送了送,满眼的破碎和期待化作一滴滴泪砸了下来。
翟离将她抱至圈椅上细细哄着,直到影儿不再发颤了翟离才柔声细语对她说了自己晚间的安排。
影儿听他说要去忙是强压下自己的满腹话语,只强调了一句会等他便乖顺无比的目送他离去。
这一夜百感交集的影儿只在月色渐亮时等到了连决来告知她翟离夜宿政事堂,需得彻夜处理隋府事宜,让影儿无需等他。
听此话后影儿自然不会去催,又怕自己乱跑打探反招的翟离担心而耽误进展,只能在床前脚凳上环抱自己坐了一整夜。
那万千愁绪挤在一处,缠缠绕绕理不出头来。
想起翟离话中的深意,又重叠上他波澜不惊的神态,一时之间既觉得此事万无回旋余地又觉翟离可以扭转局面枯木逢春。
心潮起伏之下她这一夜反而静的出奇。
她开始微微恨起邵夫人,恨她为何从不让自己涉及权利之中,但凡自己有些见解也不至于被动至此。恨起少安,为何要站靠太子一党,让隋府雪上加霜。
——
天空中的乌云挡住日光,让已经接近晌午的日头还是低沉沉黑压压一片,影儿坐在窗边看着苑里的芭蕉,那叶片在一阵强过一阵的劲风中勉强支撑着。
她看迷了眼,周身泛出些凄凉来。
单儿和水央端了些吃食进来,经过敲打的单儿只低着头紧握着双手,而水央则移步到了影儿面前低声道:“主子多少吃些吧,已经坐了一夜,别再熬坏了身子,到时爷又该心疼了。”
影儿缓缓回头看着她,言辞模糊的呢喃:“熬坏,确实大不如前了。”
水央听着面色也逐渐凝了起来,以为影儿品出了什么端倪,暗含警告的眼眸瞥向了身后的单儿。
单儿感受到水央的视线心跳又开始加快,耳侧突然飘来影儿带着疑虑探究的声音,“单儿过来。”
单儿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缓步前来,与水央擦肩而过时那带着浓浓提醒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
单儿按着水央的指导,又经一夜的深思,虽已经做好抉择,可当她面对影儿时,又是有些进退两难,正犹豫间就听见影儿略显疲惫的说:“你把之前说过的话再与我细讲讲,还有你昨日有没有见过爷?可说了什么?”
影儿蹙起的眉和布满担忧的语气,像一把剑直直插在单儿心房之上,令单儿眼中瞬间起了雾,她动摇不定的抽泣着,怕影儿不再用她,又惧翟离轻碾她性命,一时竟是再无掩饰的游移起来。
她的踌躇映在影儿眼里,浮出些不解,“对我你还要隐藏?”
这话一出,单儿心内愧疚便升了上来,她决心拼一把,上前跪下带着坚决道:“跟在主子身边这些年,日夜相处间奴婢早就交心了,万事都以主子为先。前段时间大公子和太子之事,奴婢本欲去清莲斋探查消息,却被七皇子的随侍打的几乎丢了半条命。临回府前接到了七皇子的命令,让奴婢将主子所服用的药渣送去清莲斋详查。奴婢送去那天在安排下见到了太子,是他给了奴婢尹贵仪的手信,并让奴婢上了柔澜郡主的马车。”
影儿微微前倾了身子,面露疑惑道:“你,去清莲斋打探?七皇子的命令是什么意思?”
单儿膝行两步,诚然又满含歉疚道:“奴婢入府之前就通过赵管事了解清楚主子的喜好,而赵管事便是奴婢上一层的接头之人。可不知为何奴婢从未接过任何命令,唯一的一次就是送药渣。”
单儿仔细观察着影儿的面色,微顿后降低了音量道:“奴婢是七皇子的人。”
寂静无声如山间寒潭。
良久空中传出一声巨响,影儿恍如出神的将一只握的发白的手扶在窗棂上,视线垂在双膝上空洞无神。
“为何现在才说?”微弱的气声,若不是单儿离得近根本无法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