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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相反,回府后在静宜堂里趴着的楚阳是懒懒的,心里发空,想他。

  听见敏安关门的声音,她忙支起身子,“怎样?”

  敏安一笑,往她身前凑来,“府里除了他便是下人,我刚刚去了大理寺,那大理寺卿证实了,柔澜确实在狱中,因得了载清的信,痛心疾首,竟是流了孩子,这会儿奄奄一息呢,我吩咐了不许救治让她自生自灭,那大理寺卿是个机敏的,还添了句狱中灶台短,个把月怕是不能给她吃食了。”

  楚阳听完,捏着茶盖旋钮的手一松,冷笑一声,“她就该死在官妓所里,非闹出这么一遭,最终不还是要死在狱里,自作孽不可活。”

  柔澜这事算是个好消息,载清对她的态度也令她心里明了七七八八,这都算是让她开心的事。

  可一想起影儿与赵琛

  这一夜楚阳心里熬煎难受,第二日便去找留下陪她的载嫣,诉心去。

  载嫣在随香亭里焚香,楚阳看的迷糊,边走边问她,“怎的在亭子里焚香?”

  载嫣一笑,藏起些自私的想法,带着关切与试探道,“知道你有心思,来坐,这香静心。”

  楚阳卸下这几日强撑的劲儿,带着些愁云惨淡地挪了过去,坐在载嫣对面,手撑下颌悠悠淡淡吐着气,向她要些安慰,“若载清要你性命,你会如何?”

  载嫣手下微顿,心下计较着分寸,略带唏嘘地看她,“圣上登基之后,不是帮着你离京的吗?墨玉的话可是从那个连决口里听来的,他是左相的人,话里几分真?”

  楚阳信她,自然不会去想她话中深意,只当她是担心自己,便将漪颜对她说的话轻声吐出,又说了自己细想起的一些过往。

  在载嫣惊讶又愁绪的眼神中,丧气着说:“皇兄不可能不恨,正因父皇知道他会恨,才下旨保了我,凡是本朝君臣百姓,但有害我的,诛九族,皇室的人遵他遗旨不会动我,朝臣百姓不敢动我。所以连决的话我自然不需顾及,只是费了那么多心思救了影儿出去,却让她陷进更深的泥淖里,我揪心。”

  载嫣拿帕擦手,倒了盏茶给楚阳,轻声劝她,“若载清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也会痛心,人之常情。可你不一样,皇室中人手足相残少吗?你该都习惯了吧,只是难过他是你最信的七皇兄而已。至于影儿的事你先放放吧,她已经回去了,你不可能再干预的了。以你对圣上的了解,你觉得他可会插手你的事?”

  “我的事?”

  载嫣微微一笑,“载清对你的心思,你可看出来了?”

  楚阳原本松垮的身子下意识就绷了起来,她坐直了身子,悄悄问她,“他和你怎么说的?”

  “他原先不羁散漫,如今入仕自是知道分寸了,况且经了这一遭,也看清了对你的心思,原是他有眼无珠。他不敢亲自问你,只托我来问,你可还愿意接纳他?”

  柔澜问的小心,也不停拿眼探她的反应,原本墨玉说出圣上要她命的时候,载嫣是犹豫的,可当载清告诉她是翟离让他接近楚阳之时,她才明白过来。

  翟离身处高位,必然也需要筹码平衡朝局与关系,载清如今已明是翟离的人,那自然要万事听从他的安排,况且楚阳的身份与那旨意,往后必能稳保载清一路向上。

  只有两个问题,一是楚阳惦记隋影儿,二是圣上对楚阳的心思。圣上那里有翟离斡旋,她能做的就是劝她收了对隋影儿的心思,可这事哪里容易?她只能徐徐图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

  楚阳略带委屈与羞怯的一句话,拽回了载嫣的思绪,她听完一抿嘴,拍了拍楚阳的手,给她吃定心丸,“你还能接受他,可见你是有情有义,坚韧不拔之人。他虽犯了错,但也算是知错能改,迷途知返。我心里替你们开心,弟弟与好友成了一段佳话,我也无憾了。”

  楚阳看她欣慰的笑容是有些难为情起来,她扯开话,“你是载清姐姐,你该在他之前的,如今到了京城,我也组些局宴,给你相看,你信我,别的我不敢说,这京城里优秀的男子我识得不少,下次先组个马球,你细挑挑。”

  载嫣眼里的得意被感动藏下去了,她一直未嫁,明说是没有嫁人的念头,其实是看不上铜陵小地方官家少,选择不得。

  她当初顺势与楚阳成了好友便是有通过她结识高门的打算,如今顺遂,她是自得又如意。

  一番主意转个弯儿浮到面上便是故作为难生气,“你又逗趣我,你和载清好我就知足了。”

  载嫣极为满意这次的交心,接下去几日,是一面为载清说着好话,一面又暗暗劝她放下些影儿。

  有载嫣在中间周旋,楚阳不过几日便歇了她念着的苦楚,如今是满面红光,沉浸在初尝情果的

  甜蜜里。

  载清今儿下值早,带楚阳去吃了铜锅涮肉。

  热乎乎的水汽给楚阳的小脸熏的红扑扑的,载清将肉夹到楚阳碗里,挑着笑打趣她,“你这几日怎么还斯文起来了。”

  楚阳双手交叠搁在腿上,也不动筷,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哪里还有往常的英气与潇洒,现在的她倒是有些小姑娘家的娇柔羞怯。

  虽说这几日载嫣总在劝她,载清又每日一下值便来陪她。可她偶尔思索起来还是心内有愧。

  觉得自己并不像载嫣说的那般有情有义。她沉溺在载清带给她的浓情蜜意里,竟是将影儿也抛到脑后,影儿为了她回来,可她这些日子对影儿是几乎不闻不问。自己的皇兄对自己起过杀心,她也不过难受了两日便过眼云烟了。

  载清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放下筷子,故作关心道:“谁让你不悦了?”

  楚阳瞄他一眼,断断续续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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