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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姑娘暴露了,劳烦移步,换个地方。”
载嫣瞬间一紧,呼吸都停了几吸,满目惊异无辜
地看着连决。
连决又是低头一笑,叹气道:“载姑娘,你太爱紧张了。走吧,我护送你。”
重重心思,浅浅悬命。
载嫣下车后便被这沉闷渗人的环境给刮了一下。
尤其在看清牌匾上的三个字时,浑身抽了骨般地瘫软下去。嗓间沉了墨,晕不出一个字来。
大理寺。
连决歪头环臂,带着戏谑地看她惊慌失措,看她瘫坐不起,看她胆颤失色。
里面出来了人,对着连决恭敬行礼,阿谀的微微弓腰站在连决身侧,只拿眼瞄地上的载嫣,等着连决吩咐。
载嫣目中惊慌更深,那来人深红的服制晃得她眼疼,她忙极尽讨好无辜地去看连决,就见他好似大发善心般一手撑膝蹲了下来,目光直视她,给她选择,“跟在我身后走进去,还是让他们用夹板拷着你拖进去?”
载嫣忙颤着抬手悄悄去抓连决衣角,求他,“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能不能,放我走。”
连决目光难得的绵软下来,耐心解释,“不能,警告过你,你没做好,怪谁呢?”
连决等了一会儿,见她是准备不好了,便抬手示意身后狱从,那狱从眼疾手快忙唤来两人将那沉重的夹板扣在了载嫣身上。
细颈与双腕均被扣上,那夹板好似千斤重,要将她嵌进地里去一般。压的她急促地喘息,压的她肩膀生疼。
载嫣哭的话都说不出,只能模糊地看连决渐行渐远,而她则被狱从架了起来往牢狱深处走去。
她混沌恍惚地被带到一间刑房之中,浑身软的连颤抖都提不起劲儿。只能仍由那狱从将她半扔到冰凉的地面上。
一股血腥味直冲鼻尖,载嫣撑着眼看向地面,尽管冲洗刷扫,但是被浸染的血还是将地面蒙上了刺目的红,就连地缝里也全都是发黑的血迹,风干之后又添一抹,一层一层补叠上去,与那刺红交相呼应,令人胆寒又畏惧。
她知道自己前方有一座刑架,她根本不敢抬眼去看,不敢想象会有何种酷刑落在自己身上。
一瞬间脑海中猛的挤进千言万语,她硬逼着自己冷静,逼着自己去试图解释,她拖着夹板膝行两步,踉跄一倒,强撑起身子,抬眸去看立于门口的连决。
见他从容地垂手而立,正目光淡淡地看她,而后视线一移,落到载嫣身后,一扬下颌暗示载嫣看去。
载嫣哪里敢看,只能微微摇头苦撑,眼中满是乞求。
连决瞧她吓成这样,只能无奈一笑,抬步掠过她,向她身后而去。
一声极轻地痛苦呻吟飘进载嫣耳里,她微微一愣,只觉是幻象,又是一声,载嫣这才回了神色,意识到这刑房中还有他人。
她是吓傻了,始终低着头不敢看,都不知这牢房中还有别人,缓缓抬眸,快速扫一眼,扭过头在脑中回想,一名女子,披头散发,低垂头颅,全身带血。两只手已是血肉模糊,指节难辨。
载嫣这一眼是彻底吓丢了魂,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就听连决那催命般的声音响起,“大理寺的刑法多不胜数,载姑娘可想挑挑?”
载嫣撑不住倒地瘫下,那刑架上之人微微一动,轻哼一声,被连决抓着头发抬起脸来,“载姑娘看看,此人眼熟吗?”
载嫣闻言缓缓扭头,极慢地惊视而去,见那女子也是微微撑开一丝眼睫,对视的瞬间,好似电流滑过她的身子,载嫣心里跳出两个字。
墨玉。
连决目光捏着载嫣,见她是瞧清是谁了,才松了手,缓步行至她的身旁,蹲下身子说道:“爷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像她一样,七八种刑具挨个试一遍,不过对你会好些,你可以自己选。二是进宫,消了楚阳的疑心,让她欢喜出嫁。”
载嫣忙尽显诚意地颔首,启唇吐气,“我进宫,进宫。”
连决又提示几句,“你时间不多,只有几天,今儿好好睡一觉,明儿会安排你进宫,记住你的使命,也记住爷的手段。”
随着夹板被解开,载嫣猛吸一口气,又被血腥味呛的猛咳。连决见状是当真有些无奈,只能伸手扶起她,半搂着她往外走。
刑房之门关上时,墨玉落下两滴泪来,不知是哭自己,还是在哭楚阳。
载嫣根本不知自己怎么出的大理寺,怎么上的车,到了政事堂仍旧是恍惚神色,连决命了侍婢服侍沐浴更衣,又体贴耐心地交代一句,“载姑娘好好休息,这次,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第二日,一夜未眠的载嫣被请上了车,慢慢悠悠往那宫门而去。
随着马车停下,载嫣一颗惊跳的心减了速度,却重了力度。退无可退,只能一搏,万幸对方是楚阳。
载嫣头一次进宫,自然是低着眼不敢乱看,一双纤指紧揝在一起,脚下匆匆地跟着宫女往前而去。
带领宫女突然停下,伸手示意载嫣靠边行礼,她不知是何人,只能跟着宫女一起恭敬的行着揖礼等着。
翟离步履不停地掠过她,就如平日无二,只是那眼底闪过的佻薄耐人寻味。
行至一间偏僻宫门处,载嫣方觉不对,楚阳怎么可能会在这人迹罕至的屋中。
载嫣狐疑看去,就见那宫女对她行揖礼而后利落说道:“请姑娘自行入内,大人在屋里等候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