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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含冰,“我从不曾,想娶你。”

  楚阳紧紧盯着他的双眼,看那炽热浮出,又看其抖落成灰,不含余温。

  她有些难以自控的发颤,攥紧的手里被指甲掐的满是凹痕,青紫重重也不觉疼。

  她眼里透着似是被刀割过的伤,不锋利,也说不出绝望,只是看的觉着她在疼,钝刀割肉般的疼。

  可她也没哭,也没喊叫,只是这么带着伤地看着载清,就这么看着,眼底仍含深情,深情之上却是落雪似絮,盖了个干净。

  楚阳轻轻牵出一抹笑,似那深秋的残荷一般,脆弱的苦撑,明明失了养分,偏偏要屹立在那里,不肯低头,不肯倒下。

  她撑起身子,站立起来,目光始终扣在载清的双眸之上,她缓缓解开那本就半勾半搭的衣衫,将那火红的嫁衣褪了下去。

  衣衫落地,心灯幻灭,独留青烟,飘散世间。

  她用了全力,逼自己狠下心来,她扬起笑,转头离去。

  步子迈的坚定,速度却是很慢。

  好似在等他,又好似装作不在等他。

  房门开启的瞬间,她才真是,天崩地裂。

  柔澜。

  柔澜一身橘红斗篷,扎眼刺目的立在楚阳面前,她微微挑着笑,眸中讥讽明显,瞧着楚阳那半死不活的苦撑模样,她真是心内大呼过瘾,大呼快哉。

  赏玩过楚阳的失意落魄,视线往后一推,落在载清的面上。

  柔澜淡淡看着载清惊讶不已,几乎是封了穴般的定在原地,竟是话都说不出,她心里是一划无趣,暗道没些眼力,果然这男人一陷情爱,便没脑子。

  她懒得顾载清,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楚阳身上,她往前两步,勾着风韵十足的笑,妖妖趫趫轻佻开口:“呀,这不是皇姐吗?许久未见,怎么狼狈成这样,大冬天的,雪飞密密,竟是单单薄薄地往外走。要去哪儿呀?”

  楚阳看着柔澜充满讥讽的嘴脸,好似有一根剧毒的藤蔓深深在心间扎下根,每一寸的紧箍都是愤怒在爆裂,她面上越是冷静,心间扭结腐烂的恨意就越是疯狂生长。

  她死死盯着那张恨不得撕烂的脸,瞧她那得意的模样,楚阳冷笑一声,目光淬毒般的无情,直冲着柔澜冷冰冰开口:“一个官妓所出来的贱人,也配管我叫皇姐?”

  她看柔澜眼中极快的掠过一瞬涩意,唇角勾的更甚,更冷地乘胜追击,“真当我不知你肮脏到何地步吗?与先太子苟且偷欢,罔顾伦理,如今又为苟且偷生而不择手段,你这般阴险狡诈,真是像你那位贱到骨子里的母亲一样,丧家之犬,人畜公愤。”

  楚阳面对柔澜,是从不曾失过体面的,哪怕她现在是遍体鳞伤,也不会被柔澜所拿捏。

  她冷漠地看柔澜有些发紧的呼吸,露出诘笑,羞辱她,“如何?觉得我说的有失偏颇吗?对,却是不中肯,丧家之犬还招人怜惜,你实在是猪狗都不如。”

  “住口!”

  楚阳身子一颤,有些难以置信,又不愿回头去看,她视线凝向柔澜,就见她舒出一口气,面色转为狡黠,极为轻狂地泛出笑来。

  身后传来急促地脚步声,载清从楚阳身边极快地窜过,直奔柔澜,握住她的手腕就将她护在身后。

  他平复着起伏的胸膛,对着楚阳无情开口:“你又高贵到哪里去?不也是肮脏一片,方才那浪荡无耻的人是谁?泼声浪气,搔首弄姿,被这么多人听在耳里,你还不如一个**,起码柔澜是被逼走到这一步,而你,却是身心愉悦在其中。”

  楚阳真似业火焚心,恶刃剜喉,那滚滚雷暴就这么直冲冲向她奔来,将她劈的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她突地笑了,笑着看他。

  笑过之后,便暗骂自己的傻,余光扫到柔澜那单手捂住的小腹,她更觉刺眼。

  载清护着她那只

  手曾经那么温柔地抚摸过自己,曾经那么用心地画过那副钓鱼图,曾经那么熟练宠爱地为自己削梨来吃。

  如今却是护在这个女人的小腹之上。

  她眼中期许尽散,只留空洞乏味,苍白无神。

  她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扫过四周,全是青松卫,立柱之后,是连决。

  楚阳淡淡蹙眉,看着连决,倏忽贯通一切。

  这出好戏里,有翟离在背后控局,有赵琛派人善后,有载嫣混淆视听,有载清诓骗感情,有柔澜来补这致命一击。

  她真是有些扛不住,真是有些挺不下去。就算她撑着,那人呢?她哪里还有可信的人呢?

  只有影儿,影儿呢?

  影儿的刺,影儿的倔强早就被翟离拔干净了,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了。

  一股空乏的落寞似囚笼一般将她牢牢困住,她的颤抖,她的咆哮,好像都是一出让人鼓掌叫好的滑稽戏码。

  被算计至此,还要沦为他人笑柄,当真无趣。

  她的苦笑,迎来柔澜的温声一句,“呀,有人扛不住了,隋影儿呢?怎么不见她来救你?”

  柔澜笑着问楚阳,她万事备全,真没想到楚阳居然没出现在大庆殿配房之中,没出现在百官该在的地方。

  那自然隋影儿也不会看得见楚阳被杀,那她勾引连升,拿来这把匕首,还有何意义?况且连决就这么在自己身后站着,怕是她刚刚捅完楚阳,匕首就被收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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