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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下来,赤地千里,百姓颗粒不收,无钱上税纳贡不说,就连糊口都难以维持,多少人上街要饭,甚至卖儿卖女,苦不堪言。

  九州饿殍遍野,百姓无助,宛如人间地狱。

  于是楚云轩下旨让太子楚天佑替他巡视振灾。

  他驾临雍州临江行宫的计划也搁置了一年。

  等到第二年的春末才堪堪准备动身。

  动身之前,楚云轩下旨让承文将军先去行宫处测定吉凶。

  不仅如此,太子楚天佑也将回长安。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已到内城。”

  中贵人灵均俯身在太和殿中回禀,楚云轩一心祈神,只淡淡地回了句,“按内府的安排即可。”

  完全听不出任何喜怒。

  “是,陛下,灵均明白。”

  中贵人灵均从不过问楚云轩的旨意,他悄然退下,不管日后会是怎样的风起云涌。

  香雾弥漫中,楚云轩的双眼缓缓睁开。

  这次九州赈灾,太子楚天佑博了个好口碑。

  一个太子,过于贤明,那他这个天子该置于何处?

  莫不是让他早早退位让贤?

  楚云轩不过让此事发生。

  无他,只因权柄之下,从无父子,只有君臣。

  虽然楚云轩心里对楚天佑起了不满,但在所有人看来,太子楚天佑返回长安之后,陛下大喜,欲大肆宴饮庆功,为其接风洗尘,于是吩咐着手一应事宜。

  他且说此次宫宴排场要大,越大越好。

  然,灾后西楚元气受损,尚需时日恢复,此时举朝同庆,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太子楚天佑自然不想如此张扬,他上奏出言回绝此事,楚云轩却驳回了他的上奏。

  于是,为太子接风洗尘的宴会还是如期举行。

  “陛下到!”

  “皇后娘娘到!”

  “太子殿下到!”

  中贵人灵均的声音在宫中久久盘旋,礼仪官凭此击打起玉磬,并大声呼道:“礼宴起!”

  话音刚落,一队身着红色祈神袍的舞者走到大殿中间,他们跪拜后起身开始表演歌舞。

  因着楚云轩信奉神明,就连宫中的献舞都带着宗教神明的色彩。

  带着高帽的乐官身形矫健,将沉重的编钟奏出洪亮悠扬之乐。

  “都起来吧。”

  见西楚的三位主人于高座坐定。

  参加宴会的文武百官纷纷落座举杯,齐齐称赞陛下英明,太子贤德。

  一时间欢声笑语,场景热闹非凡。

  而这场盛大的宴会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

  从日薄西山到月上树梢,灯盏里的长生烛燃尽了又换上新的。

  在一片繁华热闹中,楚天佑意兴阑珊,表现的并不热络。

  他看向御座上的父亲推杯换盏,美酒佳肴应有尽有,享的是天下供养。

  一想到此时九州百姓水深火热,楚天佑更加食不知味。

  父王,您当真英明吗?

  ……

  长安宫城内丝竹声声,风吹时,糜烂而又摇晃。

  只是这风暂时吹不到军营。

  巡防军营里,穆羽处理完不受军纪的士兵,接下来又是将近一个时辰紧锣密鼓的训练。

  她拿定了主意,要在新兵入营第一天就将这些新兵蛋子的脾气给打压下来,

  若不如此,他们将来无法约束管理。

  好些年过去,因为她女子的身份,军营里仍有不服她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男女之间的身份。

  但她每次都能将那些人收的服服帖帖。

  想到这,穆羽将目光放到楚越的身上,她的这位徒弟倒还缺历练。

  她既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得接受锤炼。

  天色渐渐暗黑下来,暮春时节的风吹到身上,散发着撩人的温热。

  穆羽紧了紧束甲,立时充满斗志。

  此时,宽阔的训练场上铺满沙土,二十支队伍各自散开,占据一方天地,绕圈跑步。

  新兵们脚步踢踏,扬起一尺高的粉尘,很快将他们簇新的衣袍和铠甲都染上了一层土色。

  楚越跑在三百中军前面,步伐格外认真,口中喊着号令。

  在军营摸爬滚打将近一年,她现在在穆羽将军的麾下做了一名百夫长。

  不过她还未上过真正的战场,立过什么军功。

  也正是如此,军中对她多有不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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