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至少她现在与九州第一强者住在竹屋朝夕相对,再没有比珑玲更好的老师了。
孟檀渊:“我听说,玄曦殉道前,曾指定你来继任钜子之位,为何不去?”
迟疑了一会儿,珑玲瞥了眼这位儒家外王古井无波的模样,还是如实相告:
“身为墨家钜子,总得发自内心相信墨家的信仰才行。”
“你不认同墨家的信仰?”
“我不知道。”珑玲看着他的眼,诚实道,“诸子百家,其实每一家我都不怎么认同,这是可以说的吗?”
孟檀渊:“……这是你的自由。”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道:
“但我仍要说,儒家之道,必定是治世良策,修行正道,你既然已经想起来自己是齐国玄女,修的也是儒家之道,岂能……”
说起这个,他倒是滔滔不绝起来,珑玲急急打断:
“您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不必。”
孟檀渊这才收了话头,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道:
“你传讯于我,说献之……”
“他不喜欢这个名字,献之献之,这个名字太晦气了,您以后还是叫他梅池春吧,若非要一个小名……就叫阿拾。”
她神情肃然,孟檀渊沉默了一会儿,跳过这个话题:
“既然你要我带他回玉皇顶,玉皇顶自然欢迎,只是,你真的不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
珑玲不解:
“他现在只是个小孩子,你要我把他养大,再让他来娶我,是不是有点太挑战世俗伦理了?”
孟檀渊生平第一次被人说他是在挑战世俗伦理。
“……你不后悔便好。”
“但是但是——”珑玲追上去,认真嘱咐孟檀渊,“您要记得告诉他,有我这么一个人在等着他。”
“适当的时候,我会说。”
“这一次,你们记得对他好一点。”
“自然。”
他看到竹屋前的少女朝他用力挥挥手,面上不见阴霾,全然一副充满期待的模样。
“再过十八年,我会三书六聘去玉皇顶娶他的!”
孟檀渊沉了脸,拂袖道:
“……胡闹!”
因为珑玲这一句“三书六聘”,直到接了人,踏上返回玉皇顶的路途时,孟檀渊的脸色还不怎么好看。
江载雪抱着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婴儿,一时还有些新奇。
他那个整天到处捅娄子的师弟,没想到变成小孩还挺乖巧的,只不过,他从前在玉皇顶惹是生非,得罪了不少同门,恐怕免不了受点莫名其妙的欺负了。
“老师,您放心,日后我定会保护好师弟,跟那个珑玲姑娘划清界限,绝不再让她碰到师弟一根手指头!”
他师弟这段情缘真是腥风血雨。
一会儿没了命,一会儿丢了心,现在更是直接变成了一个小孩儿。
再谈下去,他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不。”
孟檀渊一想到珑玲那句“三书六聘”,便如临大敌,肃然道:
“待他长到了年纪,我们便先去向珑玲姑娘下聘定婚,绝不能让她登玉皇顶,求娶我们儒家弟子!”
这成何体统!
车轮滚滚,驶向玉皇顶的山脉。
他们所经过的地方现在还是满目疮痍,但所有人都知道,花会再开,人会再回,断壁残垣荒芜地,不过三五年的时间,便又是歌舞升平的繁华场。
十八年倏忽而过,距离玉皇顶外百里的一间茶寮,春暖花开,游人如织。
里面的说书人眉飞色舞,正说到精彩处,拍了怕惊堂木:
“……当时朔风漫天,黑云压城,十万巫山辟兵人大军压境,实力悬殊,龙虎山众人哪儿还有生还之理?就在这时,峰回路转,身负周室血脉的梅池春不愧为昔日的太子姬弃,竟大义凛然,剖心取鼎,赠予昔日宿敌!”
少年与同伴分花拂柳而过。
原本只是途径此处,听到茶寮内传来的声音,不禁驻足停步。
有人挤眉弄眼,笑道:
“咱们小师弟真是名人,这故事说了十多年,还是九州各处最脍炙人口的故事,走到哪儿都听上一耳朵。”
为首那个乌发微鬈的少年身量很高。
青金石色的衣袍衬得他气质冷峻,容色出众,仿佛是哪家出游的贵族公子,通身气派,光华灿烂,叫人不敢细看。
他虽然笑着,却不太热络,不辨喜怒道:
“压根不记得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茶寮内的故事还在继续。
“……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