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婚事

看得专注,就未惊动李慕婉。

  清晨时,王家用过早膳,周英素带着李慕婉去村里走人家,谢三婶从田地里除草刚回来。女儿花影做了早饭,招呼二人一块吃,周英素直言在家用过了,花影和谢三婶直愣愣盯着李慕婉,还一直赞不绝口夸。

  “铁柱带回来的?小姑娘生得俊啊……”

  李慕婉面带浅笑,谈吐大方:“谢三婶,花影姐姐,唤我婉儿就行。”

  “婉儿,叫我花影就好。”花影是自来熟,跟谢三婶一样热心肠。

  谢三婶拉着周英素低声问:“这姑娘可是铁柱定的媳妇儿?”

  这话她想问许久了,打人带回来几日,也没敢去王家问。

  周英素倏然回头看了看李慕婉位置,见她与花影谈着,赶忙解释说:“好姐姐,可别乱说,人婉儿姑娘是半路遇着劫匪,又与兄长走散无处可去,我家铁柱救了人才不得已带回来,可不要到村子里乱传,免得污了人家姑娘清誉。”

  谢三婶忙道好。

  “你带着她来是?”

  周英素讲明来意,谢三婶倒是有些意外,见她细皮嫩肉,不像是能做上山采药这种苦活的,见她脸色犹疑,周英素便知她心中所想。

  “她并非娇生惯养之人,这几日家中多亏了她帮手,我才轻快许多,院里收拾得干净,还整了些花草回来养着,会过日子又懂享受,跟咱们村里人不一样。”

  “那她长这般好看,娇滴滴小姑娘住在里头,你家铁柱不怕被迷住了?”谢三婶打听的精气神又起。

  周英素压着声:“人就是暂住,寻到家人后总是要走的,不过说起这事,先前让你帮忙打听的婚事,可有着落?”

  王林入京前,周英素便想着在村里说房姑娘回来,立业家成,双喜临门,如今王林没得功名,家成立业也不是不可,总归先谈好婚事总不会错。

  “有是有,不过要看铁柱喜欢才成?”谢三婶知道王林性子,挑媳妇这事儿,怕不是那么好谈。

  “成,回家后我跟他说说,铁柱最是孝顺,自会听的。”周英素说,“那我先走了。”

  花影给婉儿送了盆栀子花,小姐妹谈得来,周英素回的路上嘱咐道:“过两日她们才上山,你到时间跟着去就成,不过山里不好走,你不识路,得跟紧些,免得迷路了不好寻人。”

  “知道了,周婶。”李慕婉乖巧搀这她手臂,笑容宛若春日桃花。

  周英素疑惑,而后又舒眉展颜。

  她初来王家便喊的王婶,那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便只能这么喊,定然是因为今日听了花影喊周婶,这才改了口。

  夜里用饭时,周英素寻思后还是说了这事。

  “孩他爹,我跟谢三婶问了那事,说是能办,”周英素观测着王林的反应,“铁柱得空同我一起去见见,昂?”

  王林停筷,“娘,什么事?”

  李慕婉也听着,没插话。

  “你今年也十八了,谢三婶说了房姑娘,让你跟人相识相识,若是相得中,今年就娶回来。”周英素想着儿子成家便满目春风。

  李慕婉夹菜的筷子稍顿,有些茫然,很快又消散了。

  王林话语坚决:“娘,儿子如今还没这个心思,回谢了吧,免得耽误人家姑娘。”

  “家成立业嘛。”王天水也顺着是,“你无需顾及太多,娶亲了也能考功名。”

  王林孝顺,不想驳父母好意,低头没再说话。

  之后扒了两口饭便离席了。

  夜色正好,王家村舍的灯火星星点点,王林坐在树枝上望着黑夜,只能看见高悬的星辉,时有田间虫叫蝉鸣,搅乱思绪,不知在想什么。

  李慕婉消食在小院外遛弯,走着走着便远了。王林望着小径的人影漫步,踢着石子沉思,也不看路。

  “扑通”一声,前方的池子溅起水花,惊着垂首的李慕婉,李慕婉寻着头顶动静,隐约有个人影,黑暗里看不清,她防备后退几步。

  “谁?”

  王林一跃而下,定定立在她跟前,发带因风动而起,神色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朗,嗓音冷淡:“走路看路。”

  “义兄?”李慕婉手轻放红唇,反而松下口气。

  “不知道前边有个池塘?”王林鼻梁高挺,月光照着反射光亮,鹰眸散着淡淡凉意,冷道:“夜黑风高的,掉进去了可无人能救你。”

  他步子逼近,李慕婉受着压迫感,悻悻后退,温吞说:“义兄没,没在房里温书?”

  星光漫在露雾里,李慕婉闻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颀长身影倍感压迫,面颊也渐起了红晕,“何时,何时也出来的?”

  “爹娘要我考取功名,我便一心温书钻习,爹娘要我成家,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我出来赏月透气也需同你说吗?”王林步步紧逼,眸子却是藏了一抹少年难见的逗趣,只是夜色遮住了,李慕婉看不见,也不敢看他。

  被逼退的人只能抵在树上,无路可退。

  “婉儿,婉儿不是这个意思……”

  王林绕过她,走出几步:“夜里村子路不好走,别走太远。”

  说罢回了竹林小院。

  独留李慕婉沐着夜风,池子里的泥腥味伴在风里,让人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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