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陆承钧遇刺

p;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西境,立春的风刚吹软柳梢,鹅黄的芽苞便啄开了枝头的新绿。

  民生总署的新政文书随春风卷过荒原,各州郡的驿卒策马扬尘,将朱批上“每城设民生学堂,教百姓识字、习技、知律”的字迹,送进了滤水站旁的青砖小院。

  墨辰握着虎娃塞来的桃花种,指腹碾过种皮上细密的纹路——那孩子掌心的温热似乎还凝在上面,像极了前日看他攥着木笔学字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的模样。

  他低头望着文书上晕开的朱红,忽然想起老铁匠蹲在工坊角落的身影:那老人总对着自己画的滤水图叹气,粗糙的指腹在纸上蹭出毛边,“俺这辈子,最恨认不得自己鼓捣出来的玩意儿……”

  如今,松木搭的学堂就挨着滤水工坊,檐角挂着的铜铃随风吹响时,第一堂识字课正上得热闹。

  虎娃举着木笔在沙盘上歪歪扭扭地划拉“水”字,墨汁晕开成歪扭的波纹,他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鼻尖还沾着粒金黄的沙粒——窗户外,老铁匠正佝偻着背凑在窗沿下,浑浊的眼睛盯着先生用炭笔在木板上画的滤水器简图:当年他看不懂的刻度线,如今被标上了清晰的“水”“管”“闸”三个字,旁边还配着简笔的水流箭头。

  “虎娃,‘水’字要先写竖钩,像滤水闸的木杆那样直。”

  先生的声音混着春风飘出来,墨辰看着沙盘中歪扭却充满生机的笔画,忽然觉得掌心里的桃花种痒了痒——那是春芽破土前的动静,就像这满室孩童的笑声,正给这方土地种下些比权谋更长远的东西:是识字后能看懂滤水图的从容,是习技后能安身立命的底气,更是让每个“老铁匠”的遗憾,终将被新的晨光填满的希望。

  当西境的桃花开遍滤水站,中境的沛阳郡却掀起轩然大波。本地豪族望着突然冒出的“民生分署”,看着百姓们扛着铁锹跟着分署官员修水渠,气得砸了自家的雕花茶盏:“这不是抢咱们的生路吗?”

  他们聚众围住分署衙门,却见衙门口贴着张特殊的“告示”——不是官文,而是西境百姓手绘的“滤水器救命图”,旁边用大字写着:“水渠通,旱情终;百姓强,天下安。”

  “诸位且看,”分署主簿是从西境调来的老匠徒,此刻挽着袖子露出掌心的茧子,“这滤水器的齿轮,是赤沙城老铁匠打的;这水渠的走向,是烬云郡百姓踩出来的——咱们不修,百姓自己也会修,但跟着民生署修,渠成后每亩地多收的粟米,有两成能攒下来办学堂。”

  豪族们正要反驳,却见人群里有位老汉挤出:“俺侄子在西境,去年靠滤水器浇地,娶上了媳妇!你们不让修,是想让咱们跟从前一样,旱死在地里?”

  喧嚣声中,不知谁喊了句:“去看看西境的模样!”

  三日后,沛阳郡的豪族代表跟着商队踏入赤沙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愣住了——曾经的盐碱滩如今泛着新绿,滤水器的齿轮在桃花树下转动,百姓们挑着装满清水的陶罐走过,腰间别着民生总署发的“匠徒腰牌”,遇见熟人便笑着打招呼:“今儿去学堂学新器械不?”

  另一边,皇城御书房的墙上,挂上了一幅特殊的“大乾民生图”。

  女帝看着图上西境密集的滤水网、中境刚起步的水渠标记,指尖停在沛阳郡的红点上——那是百姓自发聚集修渠的位置。

  墨辰站在一旁,捧着新收的《百姓建言集》:“陛下,中境百姓想学西境挖‘联户储水窖’,还说‘一个人的力气小,十个人的铁锹能挖穿地’。”

  “联户储水窖……”

  女帝喃喃重复,忽然想起去年此时,朝堂还在为“该不该给百姓放权”争执不休,如今却见民生总署的奏疏里,满是“百姓想怎么办”“百姓能怎么办”。

  她望向窗外的御花园,池子里的冰刚化,便有小太监蹲在岸边,用西境传来的“滤水勺”捞池底的杂物——这小小的铁勺,曾是赤沙城百姓最珍贵的工具,如今却成了皇宫里的“实用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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