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锁心链刃

冰冷刺骨。“唯有葬渊……能斩断这……时间链!”

  嗡——!

  楚烬左手紧握的葬渊巨刃仿佛感受到了宿命的召唤,发出一阵低沉而亢奋的嗡鸣。漆黑的刀身剧烈震颤,刃尖吞吐着毁灭性的黑芒。他缓缓抬起巨刃,沉重的刀锋划破凝固的空气,指向棺盖裂痕下,白璃那微微起伏的心口。冰冷的刃尖,距离那层薄薄的水晶和她的生命核心,只有三寸之遥。

  这三寸,却如同横亘着无法逾越的天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楚烬握着刀柄的手,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色,微微颤抖着。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如鼓,撞击着他的耳膜。葬渊在识海中咆哮着嗜血的渴望,催促他完成这“宿命”的一击,斩断这万恶的锁链。

  “刺啊!犹豫什么?!”伽罗那颗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扭曲而癫狂的头颅,不知何时再次浮现在星鳞巨爪的炮口之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咆哮,如同地狱深处的诅咒。“像你那个愚蠢的娘一样选啊!当年她为了所谓的‘大义’,刀刃不也指着这贱婢的心窝子吗?!哈哈哈!”

  轰!

  伽罗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冰冷狂暴的意念洪流,裹挟着一段被尘封的、充满风雪与绝望的画面,蛮横地冲入了楚烬的识海!

  刺骨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抽打在一座孤峰之巅。年轻的楚母,脸上带着楚烬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无尽痛苦与钢铁般决绝的神情,她手中紧握的,赫然是楚烬此刻感受到同样冰冷触感的葬渊巨刃(只是形态略有不同)!刀尖,同样直指前方——一个穿着单薄白衣、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眼神惊恐茫然的少女白璃!

  刀锋破开风雪,带着必杀的意志刺向少女的心窝!千钧一发之际,少女白璃胸前佩戴的那枚青铜坠子,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绿色光芒,形成一层坚韧无比的光膜!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孤峰!葬渊的刀锋被那看似脆弱的光膜死死挡住,再难寸进!少女白璃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坠入茫茫风雪。楚母持刀的手剧烈颤抖,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眼中是无尽的痛苦、懊悔和一丝……茫然?风雪瞬间吞没了她的身影。

  “闭嘴!”楚烬双目赤红如血,识海中被强行塞入的冰冷画面和伽罗的狂笑如同滚烫的烙铁,彻底点燃了他压抑到极致的暴怒与毁灭欲!他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非人的野兽般的咆哮,全身的葬渊之力如同失控的火山轰然爆发!

  轰!

  他不再犹豫,不再凝视那三寸的距离。紧握葬渊的左手猛地旋动,带动沉重的漆黑巨刃划出一道撕裂空间的、充满狂暴美学的巨大弧形刀光!目标不再是白璃的心口,而是那从她身上蔓延出去、连接着十万水晶棺椁的、密密麻麻如同金色神经丛林般的血管之网!

  “这一刀若落,时间锚点崩塌,你我……皆化尘埃!”

  就在刀光即将触及那金色血管丛林的千分之一刹那,一个声音响起。不,是十万个、百万个声音!是那悬浮在虚空中的、所有水晶棺椁里的“白璃”残影,在同一时间睁开了她们空洞而苍白的眼眸!她们的嘴唇没有动,但十万道冰冷、重叠、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如同来自宇宙洪荒的审判洪流,瞬间灌满了楚烬的整个意识世界!每一个字都带着时间法则的冰冷重量,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之上!

  这声音的冲击是如此巨大,甚至让楚烬狂暴挥出的刀光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然而,迟了。

  滋啦——!

  葬渊漆黑的刀锋,终究是带着斩断宿命的决绝,狠狠切入了那片金色的血管丛林!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入凝固的油脂。被斩断的血管并没有喷溅出温热的血液,而是迸射出刺目欲盲的、纯粹由法则能量构成的金色光流!

  这光流喷涌而出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些断裂的、喷涌着金色光流的血管残端,并未萎靡消散。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在虚空之中疯狂舞动、扭曲!紧接着,以远超楚烬反应的速度,猛地朝他激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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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噗!噗!

  第一束金光如同最锋利的审判之矛,狠狠贯穿了楚烬左腿的骸骨武装,深深扎入他身下的巨大浮岩,将他如同钉子般死死钉在原地!岩石瞬间被染成诡异的暗金色。

  第二束金光缠上了他刚刚挥出葬渊、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右臂。那金光并非缠绕,而是如同炽热的液态金属,瞬间熔穿了他臂甲上本就崩裂的缝隙,直接与他的血肉骨骼熔接在一起!一股无法言喻的、仿佛灵魂被强行焊接到冰冷机械上的剧痛瞬间淹没了楚烬的神经!他右臂紧握的葬渊巨刃脱手坠落,插入下方翻滚的岩浆。

  第三束,也是最致命的一束金光,如同灵蛇般钻向他的心脏!楚烬只来得及侧身,那金光便已刺穿肋下,精准地连接上水晶棺中,白璃心口处因为青铜坠被强行撼动而撕裂的伤口!

  嗡——!

  一股无法抗拒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意志洪流,顺着这连接心脏的金色血管,如同决堤的星河般冲入楚烬的识海!那是无数破碎的时间片段,是亿万生灵的哀嚎,是星辰诞生又寂灭的冰冷回响,是……“锚点”的沉重职责!无数信息碎片瞬间塞满他的意识,几乎要将他的自我彻底冲垮、同化!

  “呃啊——!”楚烬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被这三股来自不同方向的金色枷锁死死固定住,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意志力,甚至灵魂的本质,都在被这诡异的金色枷锁强行抽取,通过连接心脏的血管,源源不断地输送向水晶棺中的白璃,再通过她,输送到那十万具水晶棺椁构成的庞大网络之中!

  “欢迎成为……新的锚点。”

  一个低沉、宏大、带着金属摩擦般冰冷质感的声音,直接在楚烬的脑海中响起。这声音不再属于伽罗,而是充满了某种古老、漠然的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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